第7节(1 / 2)

魏澜昂首看天上朗月,压住了眼底的潮意。

“傻子,”他嘲她,“谁对你好了?”

宁晚心“咯咯”笑起来,“夫君啊。”

“哼,谁是你夫君?”

宁晚心笑开,指头一下一下,戳着魏澜的心口,“你啊。”

魏澜还想说点什么刺她,可垂眸看她,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比斗转星移还夺目,极力下压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来。

……

沈太医这旬已经往福宁宫的偏院来第二次了。

都是因着总管魏澜的对食宁晚心。

许是白日淋雨,晚上又见魏澜施刑,宁晚心当晚便发了热。

“淋着雨睡觉,寒气入体,又受了惊吓,才引出热症来。她年纪小,吃两剂药就好了。只是春寒尤不可小觑,平日里,大人还是费心注意下的好。”

沈太医刚从一位身子有异的娘娘宫里出来,马不停蹄又赶来福宁宫,魏澜自然不会吝啬。

“应该的,劳烦沈大人。”魏澜点头,“咸庆。”

咸庆捧上一绣工精美的丝袋,满满当当装着一袋子金瓜子,魏澜淡笑道:“不值当什么,沈大人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玩吧。”

沈太医托辞不得,只能收下。

“沈太医刚从哪里过来的?怎么一身的汗?”

沈太医听懂了魏澜的旁敲侧击,一笑:“常平宫一位娘娘,身子不大爽利,想调养调养。”

魏澜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另有一事,杂家想请教大人。”

沈太医忙道不敢,“大人有疑问,但请直言。”

……

“魏澜当真是这么问的?”皇帝合上一本奏折,“啪”地丢在一旁。

元礼躬身应道:“千真万确。陛下……现下只怕,魏大人当真对宁氏动了心……”

皇帝突然笑了,笃定道:“他不会。”

“你们呐,都不了解这个人。”

“朕同阿澜年少相伴的情谊,那时候在宫中不得势,他替朕挨了多少打骂,得罪多少人。是以他同朕要什么,除了这皇位,朕都会给。”

“可是后来朕赐他良田千亩,府邸一座,黄金千两,他都不要。”

“他说本来帮扶朕,也不是因为情谊,是谋算,是为了活命。”

元礼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魏大人他……”拒绝一国之君的报答,是不是有点过于不知好歹了。

皇帝嗤笑:“他就这么一个人,冷心冷肺,连自己都不爱,你觉得他能喜欢上谁?他喜欢得上谁?”

“既如此,陛下何不……”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瞥一眼眼前这位打燕王府就跟着自己的老人,就因为这些人都不如他通透得力,他才不得不用魏澜,“他聪明,最得体,而且好用。就这般把谋算都明明白白摆在朕眼前,朕反而能重用他。”

元礼把话听在耳中,头垂得很低。

“宁氏那边,是否要再确认一番……”

“不必。”皇帝一笑,“你也不懂宁晚心。”

“宁家满门刚烈脾气教出来的女儿,若是没有疯,怎么可能受的了给太监做对食这种屈辱?”

圣旨赐婚从来都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在探宁晚心的底。

“所以朕确信,宁晚心当真是害了病。”

“退一步讲,她有大福气,恢复从前的灵透,最憎恨厌恶的人,也不会是朕。”

“是折辱她的魏澜。”

“到时候,魏澜不想套兵符,宁晚心也会逼他动手。”

如此一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赢家只有皇帝一人。

元礼拜服,“兵不血刃,陛下英明。”

……

魏澜目光透过床幔,看向床上宁晚心朦胧的身影。

宁晚心不太吃得下东西,连素来喜欢的肘子肉和卤猪蹄也想动,魏澜怕她空腹喝药要难受的,勉强给喂了一点儿煮的软糯的银耳粥,才敢让人喂药吃。

她身上不舒服也不闹,整个人打了蔫,但是眼睛还会下意识地去找魏澜,魏澜卜一靠近,她定伸手拉他的袖子。

魏澜嫌弃道:“手都是烫的,别碰杂家,回头把病气过到杂家身上。”

说着把宁晚心的手塞回被子里裹得紧紧,让她挣脱不出来,自己则坐到床脚,宁晚心看的到的地方。

她睁眼时便能瞧见魏澜,倒也不再挣扎,两人相处难得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