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引抬眼看他。
他嘴唇上的血渍已经凝结成块,非常显眼。
她耳尖一红,慌忙别开眼。
周迟语气认真:“解梦事务所没有伞,我告诉自己,不能让你淋雨。”
“所以?”
周迟看着她在雨幕上戳来戳去的细白手指,说:“这就是所以。”
桃小引的指尖戳在雨幕上久久没动,她偏着脑袋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不可思议地说:“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不想让我淋雨,所以向天借了一把伞?”
周迟没说话。
桃小引收起戳雨幕的手:“你是天道的亲儿子?”
周迟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桃小引伸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说:“我每天都想睡懒觉,不定闹钟不早起不赶公交,但也不想上班迟到。你有什么办法吗?”
“和我一起在冰棺里睡觉。”周迟很快做出结论,“可以睡懒觉不用定闹钟不用早起不用坐公交,上班也不会迟到。”
桃小引跺脚:“臭和尚。”
凉鞋踏在雨水里,脚踝上溅落星星泥点。
“昨天没人打扫正气街么?”桃小引噘着嘴嘀咕。
正气街的卫生环境由街道办和商户们共同维护,工作日时街道办派人清扫,周末休息日时由商户们轮流打扫。
“这周末轮到足疗店。”周迟忽然撩起僧袍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不紧不慢说道,“昨天足疗店出了点意外。”
桃小引脊背僵直垂着脑袋,再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一颗光头贴着她的裙子动来动去。如果有人找角度拍照,总会有一张构图是和尚钻进她裙底玩她的腿。
惊慌地抬眼环顾四周,街上没有行人。
松了一大口气。
复又垂下眼眸,小声央求:“你在干什么?放开啦!”
周迟撩起一把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她脚踝上的星星泥点,说:“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两秒后,他又说:“你的脚好白。”
语气诚恳,不带一丝丝色气,听起来就像是平白直叙地描述一个东西,但是桃小引却因他这句话颤栗了下。
她自知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她生性乐观,总是会不断挖掘自身的各种优点并引以为傲,比如她发量多发质好不脱发;比如她长得白皮肤好不长痘;比如她的脚很好看……
脚很好看。
她今天穿的是连衣裙,特意挑了双可以完美展现脚型和脚趾的凉鞋。
黑色系带凉鞋。
细细的黑色带子在脚踝处系了个X形,脚背上横着只有一条稍微宽一点点的跗面。整体风格简洁又性感。
不仅如此,她还给脚趾染了红指甲油。
脚本来就白,在黑色绑带和红色指甲油的衬托下,白的透明发光。
看起来又软又香。
臭和尚不会拿起来闻……吧?
桃小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类似这种小颜色文的画面。
细白莹润的脚趾紧缩,紧张地趴着,可爱又诱人。
然而,周迟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他专心地把脚踝上的泥点洗净,又扯起干燥的僧袍擦干,小心地放在地上。
桃小引涨红着脖子,轻轻踩在地上。
周迟清理好右脚,开始清理左脚。
桃小引屏着呼吸,视线乱瞟。
咯噔一声。
心脏猛地揪起。
她看见前方足疗店门口坐了个人。
瞪大眼仔细看——是莫姨。
这样的雨,莫姨依旧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店门口的麻将桌前。
没有撑伞,降雨唰唰落在她身上和麻将桌上。
麻将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红白相间的麻将牌,隔着雨幕,看不清她有没有在出牌。
但是能清晰地看见她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以及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穿透雨幕盯着他们。
桃小引后颈的寒毛倒竖,她伸手推周迟的光头,嗓音哆嗦:“莫、莫姨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