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口渴,去厨房倒水时路过客厅,看见谈巍醒着,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解瑾倒了杯温水,一边抿着一边晃悠到沙发边旁观。
只见她买来的几套杯子茶具被从礼品袋子里翻了出来,精致的骨瓷杯被倒扣着,一个个乱七八糟地摆在茶几上,谈巍面无表情地捏着一只小瓷杯不知在沉思什么,连她走到身边也没发现。
解瑾站在旁边一边喝水,一边看他把几个杯子茶具来回调换顺序,用这个替代那个,用那个顶开这个……怎么说呢,就好像他每摆弄一下茶具,都在打着某个主意。
解瑾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地琢磨出了一股子沉甸甸的肃杀之意,感觉怪吓人的。
她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谈巍伸出去的手顿了下,这才抬眼看了看她,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手上动作。
足足过了快二十分钟,解瑾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你搞沙盘推演呢?”
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解瑾拿起一只被放在旁边的茶壶问他,“这是谁,你准备把他顶掉?”
“老头子一个部下,老古董了,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这个呢?”她又拿起另外一个小碟子。
谈巍扫她一眼,懒得再理她。
解瑾倒没在意,往沙发上一坐,拿过几个被他放到一旁的茶具把玩了会儿,也试着推演了一下,发现自己玩不来这套。刚准备回房继续睡觉,就见身旁谈巍也把手中茶杯撂开,倒回沙发里,神色郁郁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没理出个头绪?”解瑾看看他。
谈巍摇头,捏了捏鼻梁,“树大根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下手。”
她心里为自家公司的事儿也有点儿烦,想想便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冰啤过来,同谈巍一人一瓶,两人默默碰了一下,然后各自慢慢饮尽。
一瓶喝完,谈巍觉得不过瘾,起身把酒柜里她所有藏酒拿了出来,还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套简单的调酒工具。
解瑾见状,连连摇头,工具齐全并不代表她会调酒。
谈巍翻了个白眼,将她推到一边,自己三下五除二便整出来两杯卖相还不错的调制酒。解瑾很自觉地取来一杯,慢慢饮尽,然后把空杯还给他,表示还要。
“你当我酒保?”
解瑾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哄道:“没有……我觉得你调的比酒保好喝。”
大概有点儿上头了,谈巍意外地好说话,闻言嗤了一声,拿过她的空杯,又刷刷调了杯新花样推到她面前。
“试试这个。”
谈总是真醉了,手没稳住,酒还晃悠出两滴来。
解瑾舔了舔杯壁上沾着的酒液,半支着脑袋,迷蒙着眼看他。
“看我干吗?”
解瑾摇头,托着腮冲他笑。她收回上午的那番想法,谈太子虽难伺候,但真正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公子哥儿,随便露个手艺都叫人惊艳。只可惜他太高傲,若非兴致上来,否则平时不屑做这事儿。
抱着下次就喝不着了的心态,解瑾饮尽这一杯,又厚着脸皮去讨。
谈巍斜着眼瞧她,解瑾扯扯他袖子。
他冷哼一声,臭着脸拍开她的爪子,倒是屈尊又调了一杯。
……
一夜之间,解瑾大半藏酒不翼而飞。
两人都醉的厉害,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轮流抱着马桶狂吐,吐完一个脱力倚着瓷砖墙坐下,一个毫无形象地躺倒在马桶边,过了会儿,解瑾实在冻得受不住,迷迷糊糊地在谈巍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起来。
结果就是,第二天解瑾醒来时没觉得如何,而谈巍被她压了一晚上,腿麻得站不起来,一步一瘸地扶着墙才挪到了客厅,为此一上午没理她,脸色冷得如万载玄冰。
解瑾挠挠头发,指指客厅墙壁:“要不,我换一副画挂,你……消消气?”
一个抱枕从沙发上飞来,砸在脚边。
“好吧好吧我闭嘴。”解瑾捡起抱枕夹在胳膊下,摆摆手道,“我先睡一觉,咱们再看看吃点啥。”
结果一觉睡到了晚上,爬起来时已来不及做饭,便点了一桌子外卖,小哥可能路上急了,送来时汤水撒了一半,每个饭盒都黏黏糊糊的。
解瑾饿得要死,管不了那么多拆开就吃,谈巍却受不了这般凑合,忍无可忍地把她手机拿过来,一页页地翻外卖。
她凑过去瞧,“你准备重新点啊?帮我也点一份。”
谈巍冷笑一声,把她伸过来的脑袋推回去。“做梦。”
“你拿的可是我的手机,付款得我告诉你密码才行。”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几个菜,一翻手腕将屏幕对准她扫脸。
解瑾连忙别开脸,结果谈巍伸过手来,一把捏住她下巴对准屏幕。
【支付已成功】
他把手机扔回她怀里,翘着腿往椅背上一靠,开始气定神闲地等外卖。
解瑾也没生气,拿手机翻出他刚刚的页面,点了再来一单——谈太子眼光高,吃喝玩乐是行家,跟着他点错不了。
下完单以后,她想到了些什么,目光往谈巍身上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