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去哪儿都行,就是别搁这儿呆着!”
砰的一声响,孙姐毫不客气,抡起炒勺来,照着席桑的脑袋就是一下。
席桑疼地缩了一下肩膀,立刻松开我的手,“妈!”
“你还知道我是妈啊。”孙姐很生气,抓着炒勺的手都在抖。
张哥见状,连忙将孙姐手上的炒勺夺下来,“好好说话,干嘛打孩子啊。”
鹏鹏被眼前的阵仗吓着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孙姐心疼,赶忙俯身安慰,“鹏鹏乖,鹏鹏不哭哦。是妈妈不好。”
我离席桑最近,隐约看到她眼里闪动着泪光。
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唇色渐渐苍白,她才恨声很气地说道:“在你眼里,只有他才是你的孩子。我席桑根本就狗屁不是!”
席桑太阳穴周围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
她喊声太尖锐,鹏鹏被吓得赶紧闭气,止住哭声,不一会儿就开始打嗝。
孙姐蹭地站起身来。看架势又要教训席桑。
我慌忙拦在她们中间。
一个不注意,席桑转身就走,眼看孙姐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她低声骂了一句,“活活一个讨债的!”
我赶紧安慰孙姐,“姐,我去追席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啊。”
孙姐没拦住我,我提着包儿就出了门。
好在,席桑还没走远。
她一个人蜷在安全通道里,看起来有些落寞。
“走吧,我请你吃饭。”
席桑抬起头看我,竟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你看笑话了。”
我没做声,将席桑从地面上拉起来,“想吃什么?”
“我们喝酒吧。”
“又喝酒!”一提到喝酒这两个字,我就头疼。
“什么叫又啊,你背着我偷偷喝酒啦?”
“你高中都还没毕业呢,去喝酒不好。”
“可我都十九岁了。”
拗不过席桑,我们专门儿走的远一点儿,随便找了间大排档。
没想到,炒菜的味道出乎预料的地道,席桑提了两包啤酒回来,让我吃惊不小,“我们两个人,我可喝不了那么多。”
“这都是我一个人要喝的。”
在我诧异的眼神之中,席桑笑着解释,“我经常一个人喝酒,酒量很好的。”
“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酒。”
说话间,席桑已经用瓶起子打开一瓶儿。“因为郁闷呗。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你知道给我造成多大的打击吗?我一个孩子,用尽了办法求他们,我妈都不肯跟我爸复婚。现在我爸又找了个小的,我妈也嫁人了。又给我生了个弟弟。”
席桑晃着手中的酒瓶儿,摇头苦笑。
“如果两个人生活,痛苦大于快乐的话,分开是自然的。”
席桑忽然盯着我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在上一段婚姻里。也是痛苦的吗?”
我很快否定,“不,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席桑不解地皱眉,“那为什么还要离婚?”
我也灌了一口酒,恨恨咬牙说道:“因为一个贱人!”
“哦。”席桑一副了然的神情,“好在你没孩子,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对你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席桑很爷们儿的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自己。
“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对所谓大人的事情并不了解,等我长大了,明白了。也知道不能硬生生把他们凑在一起。可是看周围的同学都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我就会很羡慕,到最后,羡慕演化成了怨恨。我总在想,如果他们不生下我就好了。害我人世间走一遭,凭白受这么多的苦……”
说到最后,席桑抽噎起来。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跟我说了很多,说孙姐跟她爸离婚后,她一下子就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每天都一个人吃饭写作业,一个人洗澡看电视……
后来,孙姐再嫁。生了弟弟鹏鹏,看到孙姐对这个弟弟无微不至,她就变得善妒。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无法切身地了解她的伤痛,可我可以做一个称职的聆听者。
到最后。席桑醉得东倒西歪。
我扶着她,给孙姐打电话。
孙姐跟张哥很快就到了,将席桑背了回去。
眼看时间不早了,我直接打车回去。
刚走到门口,防盗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