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自他回来后,小娘子弯起的唇角就没下来过,嘴角两粒浅浅的梨涡淌了蜜一般。

“喏,霍珏,你要的平安灯。”

姜黎说着便提起灯,指尖轻轻一转,霍珏便看清了上头的字与画。

字是二人的表字,至于那画……

“你可认出这画里的小人是谁?”姜黎指着灯画,献宝似的,“这灯画可是花了我整整一日才画出来的。”

霍珏提步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与她一同看着灯画,道:“这是去岁端午,我与阿黎一同走在朱福大街上。”

那一日,他在庙会的射柳赛上为她赢了一盏琉璃灯,回去酒肆的路上,还问她可愿嫁与他。

“你知道吗?月老应当就在那日,将红绳缠在你我的手指里的。”姜黎边说,边勾起他的手指,湿漉漉的眼里缀着光,似有星辰闪烁。

时人总是信,所谓姻缘,便就是月老手中的一根红线。

可霍珏却知不是,他与阿黎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他强夺的。就算是上辈子,她死了,他依旧娶了她的灵牌。

他从来不信鬼神。

可后来却请了道士,在那阴森森的宅院了设了阵法,只想寻回她的魂魄,不让她去轮回,也不让她喝孟婆汤,忘了他。

那时人人都说他是个阴间里来的魔。

他亦知自己是个疯子,若这世间真有月老,他定然不会让他在阿黎指间系上红绳。他的阿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生也好,死也罢,都只能是他的。

姜黎始终惦记着他睡不好的事,给他看完平安灯,便将平安灯放回桌案,催促道:“你快去榻上睡一会吧。”

霍珏看她,黑黝黝的眼深不见底,他轻轻牵住她的手,道:“阿黎陪我。”

姜黎迟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一会我还要去找娘商量开酒肆的事,就只能陪你一小会。”

说着她便蹬掉鞋子上了榻,规规矩矩地躺在里侧。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霍珏放下幔帐,在姜黎身侧躺下。

小娘子抬起一双盈盈润润的眼,见他一瞬不错地望着自己,便道:“你快闭眼。”

霍珏侧身对着她,长指温柔抚过她的眉眼,还有唇角那粒浅浅的梨涡。

姜黎眼睫微颤,对上他深沉的眼,那种无处可逃的禁锢感再次攫住她。每次被霍珏这般看着,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心慌无措的。

往常他这样看她,都是在榻上的时候,而每每那个时候,他都像是换了人一样。

不是说他不够细致不够温柔。恰恰相反,他足够细致也足够温柔,可温柔细致的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霸道与疯狂。

就这对视的片刻,她已经知晓他想做什么了,脸颊渐渐烫了起来,她半阖下眼,假装看不懂他眼底的炙热。

霍珏长指来到她耳廓,轻轻揉着她泛红的耳垂,哑着声道:“阿黎,行么?”

姜黎心口一颤。

这……这人,明明知道她最招架不住他用这样沉哑的声音求她,分明是在犯规。

诚然姜黎与他分开数日,自然也是想他的,要不然,哪会有小别胜新婚这样的说法?

可这会是白日呀。

上回他在清晨醒来时拉着她胡闹一通,她还恼了他半日,之后他还信誓旦旦说,以后都听夫人的。

这会可好,又故态复萌了。

她这次定要坚守住立场,莫要被美色迷了眼了。

仿佛看出她那纸糊似的挣扎,霍珏的手指从她软软的耳垂滑落,来到她细长白皙的脖子,细细抚触,又问了声:“行么?”

这次的声音比之方才,更轻,更低哑了,呢喃一般,尾音撩人至极。

姜黎于是怂了,或者说,被诱惑到了。

闭上眼,很轻很软地“嗯”了声。

藏青的床榻,小娘子发髻散开,鬓发潮湿,钗环凌乱地滚落在枕布里,被褥皱成了一团。

霍珏下榻去取水给她擦身,回来时,姜黎已经抱着褥子,睡了过去。

她方才出了一身薄汗,霍珏怕她着凉,给她擦拭好后,便将寝被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

姜黎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这会脑子早成了一团浆糊,自然也忘了要与杨蕙娘商量开酒肆的事,只软着声唤了句:“霍珏。”

“嗯,我在。”霍珏轻声应她,回到榻上,揽她入怀。

姜黎寻着他的肩窝,舒舒服服枕上去,这几日,她同样没睡好。

这会熟悉的怀抱回来了,瞌睡虫是怎么都抵挡不住,手脚缠住他的,沉沉入睡。

院子里,桃朱见夫人公子进去那么久也没出来,便让云朱去同杨蕙娘知会一声,自个儿熟门熟路地往小厨房走,准备让厨娘给夫人炖点儿补汤补补身子。

连着几日睡不安稳,方才又累了那么一遭,姜黎这一睡便连午膳都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申时,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

她一睁开眼便对上霍珏漆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