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 / 2)

gu903();那本来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被忘却的谋逆案,会一点一点重现于世人面前。

从凌叡的宅邸出来,已是卯时一刻,齐昌林回了尚书府。

到府后,齐安上前给他撑伞,“大人一夜没睡,可要小憩个半日再去刑部?”

齐昌林摇头道:“我打个盹便好。一会上值时间到了,你便来叫我。”

齐安嘴唇动了动,沉默片刻后终是咽下嘴里的话,应了声“是”便要退下。

快行至门口时,忽然听到齐昌林轻声问:“齐安,你说她不在中州的话,会去哪呢?她弟弟既在中州,她怎会舍得离开那里?”

齐安喉头一涩,竟是答不出话来。

自从夫人失踪后,大人便再也睡不好了。

齐昌林似乎也没打算从齐安嘴里问出什么,不过须臾,便又道:“也好,若是连我也找不到她,那旁人也不行。”

齐安也知晓大人不过是累了,才会忍不住问起夫人的。

平素他是半个字也不会提起夫人来,仿佛和离后,就真的忘了她一般。

出了门,齐安狠狠吐出一口气,很快便收敛起脸上的情绪。

这府里处处都是暗桩眼线,他万不可泄露出半分端倪。若不然,大人就要危险了。

屋内,齐昌林在床头阖眼静坐了半盏茶的功夫。

再睁眼时,眼底的疲态一扫而过。

他猫下腰,将床底一张毛毡拖了出来,在地板敲了片刻,从一块松动的砖头里,摸出两本账册。

这账册已是有些年头,若是薛无问与鲁伸在此,定会发现这两本账册与他们从霍珏那收到的账册如出一辙。

纸张、墨水、字迹,竟然无一处不相同。

齐昌林翻了翻早已倒背如流的账册,揉了揉眉心,凝神思考了半刻钟。

窗外雨声淅沥,与记忆中那日的雨声渐渐重叠在一块儿。

承平六年,金銮殿外传胪,他得了二等头名。恩荣宴后,他抱着阿秀胡闹了半宿。

次日她起来给他穿官服,戴乌纱帽,郑重地同他道:“我只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无知妇人,说不来什么大道理。只是作为你的妻子,我不求你做个名垂千史的好官。我知晓不管世道是好是坏,好官永远是最难当也是最早死的。我只求你,做个有底线的官!”

阿秀希望他做个有底线的官。

可守住了底线,他就守不住她了。

一步错,步步错。

为官二十载,他早就找不到自己的底线,也早就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宫宴那日的雨一下就下足了五天五夜,到得六月二十八,天才终于放了晴。

霍府院子里的玉兰、木槿不堪风雨,花瓣层层叠叠落满了一地。

姜黎小心跨过地上的水洼,刚出了月门,便见一早去上早朝的霍珏居然去而复返,不由得诧异道:“怎地回来得这般早?”

“皇上龙体抱恙,取消了早朝。”

姜黎“呀”了声:“那日宫宴圣人瞧着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多半是这几日下雨,招了寒邪。”

她对政事一贯来不敏感,又被霍珏护着,自是不知晓这几日朝堂里的气氛有多压抑。

九佛堂的灵牌之事如今在盛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百姓茶余饭后间,都在讨论着这卫家究竟是有多少冤屈,才会让祖先的牌匾在大相国寺泣血。

成泰帝因着这消息日夜不得安眠,直接就病了一场。

霍珏也不欲同姜黎讲太多朝堂里的纷争,顺着她的话便道:“的确是寒邪入体。”

宫里的皇帝着了凉自有宫里的太医治,姜黎也没多大在意,只“嗯”一声,便同霍珏道:“我一会要去酒肆,你快去用些早膳,免得等会上值了肚子空空。”

霍珏挑了挑眉,“现下就去?”

自打他去了都察院,便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平素陪她的时间自然不多。小娘子喜欢黏着他,往常不上早朝时,姜黎都会陪他一同用早膳的。

今儿倒是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小娘子居然不粘他了。

姜黎不能陪他用早膳也挺内疚的,平日霍珏便是再忙,也是要抽空回来陪她用膳的。

想了想,便踮起脚,在霍珏耳边小声道:“我要去酒肆多备些糕点小吃,今日会有很重要的人要来酒肆吃酒呢!”

第88章

宫宴回来的第二日,如娘便同姜黎还有杨蕙娘说了,她此番进宫,遇见了幼时的一位邻家兄长。

那人于她,是极重要的人。

如娘说起那人时,素来沉静的眸子缀满了水光,是说起亲近之人时才会有的神态。

杨蕙娘听罢,一把拉住如娘的手腕,拉开她的袖摆,道:“可是送你这红绳子的人?”

姜黎顺着望去,便见如娘雪白的腕间戴着一条褪色陈旧的红绳子,绳子中间缠着颗粗糙却又磨得极光滑的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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