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边的筷子正要吃，姜瑶瑶的声音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卫师兄，煲仔饭一定要用勺子吃才正宗。”

他想了想还是将灵竹筷收起，拿出一把银勺将煲仔饭上面的食材和下面的米饭混合均匀。刚才被隐藏在米饭中的香味，被这一混合顿时散发出来。

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卫阶直接愣了。

煮熟的红雪米浸透了香肠腊肉的油脂，又吸收了豉油做的秘制酱汁，本以为会十分油腻，没想到如此可口。

最重要的是这大米米香格外独特，他竟然吃到了肉的味道，他很确定不是香肠腊肉的味道。

这股肉香浓而不烈，香而不自知，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人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不知不觉，一大碗煲仔饭就只剩下了半碗，反倒是腌制的萝卜笋条没动多少，他皱着眉头，很是艰难的没有把萝卜笋挑出去，而是吃进了嘴里。

结果这萝卜笋跟他过去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小手指头粗细的萝卜条，咬起来嘎嘣响，脆生生的。

其他的食材，卫阶不了解，但这萝卜笋他最清楚不过，想要腌制的好吃十分费工夫。

新鲜的生萝卜笋口感生硬，吃起来有些瓷实，费牙，需要放置一段时间，等里面的水分和药性流失一部分后，方可达到最佳口感。

这样一来，萝卜笋本就不多的灵气就更少了，几乎没有什么价值。最好的方式是对萝卜笋进行腌制或者炖煮，既能保持灵气又能增加风味。

姜瑶瑶做的萝卜笋呈半透明质地，肉质仿佛最上乘的白玉，吃起来酸酸甜甜，不像别的腌萝卜条发软。

爽脆的萝卜笋带着天然的清香，洗去了红月沙漠炙热带来的烦躁，也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异虫。

用完灵膳，卫阶闭眼，神识查看体内异虫的情况，心脏处安静极了，指甲盖大小的异虫卵正均匀地呼吸着。

姜瑶瑶从卫阶那回来后，又去给宋凡送了烤鸭和黑松露刺身。诸葛询和李飞他们负责照顾宋凡，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

“宋师兄怎么样？有大碍吗？”姜瑶瑶问。

诸葛询摇头：“宗门的医师已经看过了，宋凡身体的伤已经愈合，就是神识的伤可能有些麻烦，至少半年内不能过多动用灵气。不过医师也说了，只要注意休养，没什么大碍。”

姜瑶瑶心口的石头落了地，“那就好，我给你们带了些吃食。有煲仔饭和烤鸭，另外我给宋师兄带了黑松露刺身。”

李飞和诸葛询看到姜瑶瑶的灵膳就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太好了，有救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吃了两天的灵米饭，都快不知道正常灵膳的味道了。”

煲仔饭一入口，李飞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好吃！”

米饭松软中带着一丝嚼劲儿，香糯弹牙，配合着带着淡淡梧桐木清香的腊肉香肠，李飞一顿能干十碗米饭。

姜瑶瑶看着紧闭的房间，“宋师兄还没醒吗？”

诸葛询扒拉了一口饭，一边嚼着一边道：“早就醒了，现在在里面研究变异碧粳米呢。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出来。”

“诸葛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宋师兄对碧粳米这么热衷吗？”从认识宋凡开始，他好像就一直在研究碧粳米。

参加升仙会扮鬼是为了赚钱买碧粳米，出去历练是为了找碧粳米，就连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也在研究碧粳米。

闻言，李飞扒拉米饭的动作一顿，放下勺子，“这件事其实是因为宋师兄的爹娘。”

宋凡的父母原本是灵膳峰少有的灵膳师道侣，边荒战事吃紧，两人接受宗门号召去了战场。有一次，虫族围困村庄，他们赶去营救。被围困在村庄之内足足三个月，三千将士连带一个村子的修士全都弹尽粮绝而死。

其实这场意外本来不会发生，那时村子里的灵稻快要成熟，只要收成了完全可以支撑到援军来临。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会出现。

寒流不仅带来了极度的冰寒，还带走了灵田里的灵气，导致灵田贫瘠，无法支撑灵稻成熟，再加上极端天气的影响，一夕之间所有稻穗都变成了空壳。

“失温加上饥饿导致整个村子的人一个月内相继死去。我的爹娘也是在那一次浩劫中丧生，我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宋师兄的爹娘将仅剩的一些饭团给了我。那场寒流持续了很久，不仅是我们村子，边城坎位的十二个村子全都因为寒流变成了空城。”李飞的声音哽咽了。

“当时边荒普遍种植的灵稻都是五彩灵稻，不管是抗寒抗旱能力，还是耐贫瘠灵气的能力，在灵稻中综合下来都是非常优秀的。即使是现在，也没有新的灵稻能取代五彩灵稻在边荒的位置。宋师兄觉得一定有比五彩灵稻更适合边荒的灵稻，如果边荒种植了这样的灵稻，宋师叔宋师娘的悲剧就不会再重演。”

姜瑶瑶恍然大悟，“所以宋师兄才这么执着地想要培养变异碧粳米？”

“没错。”这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瑶瑶回头就看到宋凡一脸疲惫，苦笑着道：“事实证明，想要找到比五彩灵稻更好的灵稻，是我痴人说梦。”

他握着变异碧粳米，眼里都是失落，“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尝试，可终归还是失败了。变异碧粳米虽然更抗旱抗寒耐贫瘠，可到底品阶太低，无法与五彩灵稻媲美。”

宋凡的眼神让人有些心酸。

姜瑶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五彩灵稻已经属于五品灵稻，而变异碧粳米就算生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最多不过四品，足足差了一个品阶。

如果能找到灵气充足又不需要灵气充沛的灵田就能生长的灵稻，或许还能通过嫁接的方式，或许有可能培养出符合要求的灵稻。

可想要获得灵气充沛的灵米，灵稻本身就需要灵气充沛的灵田，不然从哪里获得灵气，总不能烧灵石吧。其他灵稻又不能像红雪稻可以靠吃凶兽补充灵气。

想到这里，姜瑶瑶茅塞顿开，还有红血稻不就是上好的灵稻吗？

她对着宋凡道：“宋师兄，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

姜瑶瑶：“宋师兄有没有想过嫁接？”

“嫁接？”宋凡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姜瑶瑶继续道：“如果能够找到一种灵气充足但是又不需要从肥沃灵田就能生长的灵稻，将碧粳米嫁接在上面，新嫁接出来的灵稻或许就能保留两者的优势。”

宋凡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姜师妹说得没错，嫁接或许是个突破口。”

两人都很兴奋，李飞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个方法可行是可行，可问题是到哪里去找灵气充沛又不需要肥沃灵田的灵稻，就算培育出来了，不用灵田获得灵气，难道要靠灵石吗？”烧灵石来种灵稻，想想也不可行。

李飞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宋凡身上，他立刻清醒过来。

是啊，就算培育出这样的灵稻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要找一条灵石矿脉来种灵稻吗？

姜瑶瑶：“师兄不用担心，这个灵稻远在天边，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