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陈富贵拍拍洛晚昔的手背,把疼的呲牙咧嘴的白璃解救出来,“且不说只是名字相像,天下姓百里的,难道只有一个百里世家?”
洛晚昔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可是姓百里的又有几个敢在京城说出自己的真名?二十五年前那事情发生后,天下所有姓百里的都怕跟那家扯上关系,还特地皆都以白、柏为姓。”
洛晚昔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户籍管制并不严格,所以当朝天子怕是连自己有多少的百姓都不是很清楚。
好在这个世界每个国家的人的长相都有很大的差异,倒是也容易辨认。
在各个国家关系都颇为紧张的时候,一个城中出现了不熟悉的外族人,立刻就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洛晚昔替白璃整理了一下头发,堆出一脸的和颜悦色,似乎没有意识到把人家头发弄乱的也是她:“一护,你是什么地方人?”
白璃只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并不答话,显然是刚刚陈富贵和洛晚昔的交谈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洛晚昔无奈的耸耸肩:“诺,贵叔,看样子真的是你家的!”
陈富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璃:“你笨死了,这样子不是就让人猜到你是百里家的了?”
“所以啊,你刚刚就应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扯着我的衣袖说——大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家是安西郡的——这样的话!”洛晚昔摇摇头,“好了贵叔,你自己套话吧!”
“大小姐,还是你来吧!”陈富贵看了白璃一眼,憨直的挠挠自己的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晚昔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塞进了太师椅里,扫了一眼整个人都呈戒备状态的白璃:“贵叔,你自己想想,你们家里有谁能生出这个年纪的小孩吧!”
陈富贵摇摇头:“当时的百里世家太大了,旁系分支也很多,就算我是百里世家的大少爷,也不可能全都记清楚。”
白璃全身一震,失声叫了出来:“你是百里弦?”
陈富贵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的父亲到底是谁?难道竟是百里世家的嫡系?”
洛晚昔也一脸诧异的坐直了:“贵叔,你的名字不是百里炎绪吗?难道是大叔记错了?”
“弦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只有我的同胞弟妹们才知道!”陈富贵解释道,“母亲为父亲这一脉的所有孩子都单独取过名字,就像我二弟百里炎缪,母亲取钟,三弟百里炎纶,母亲取笛……因为母亲喜好丝乐。”
说到这里,陈富贵的眉头也皱起来了:“难道你是炎纮的儿子?那个时候他才十来岁……或者是炎纵?还是炎绐?百里世家的嫡系可是全都被砍头的……”
白璃听到这里已经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大舅舅,我是百里筝的儿子!”
“炎纾妹妹?”陈富贵大惊失色,赶紧把白璃扶起来。扭头又对洛晚昔解释,“炎纾妹妹是我最小的一个妹妹,是三姨娘生的,二十五年前才八岁。”
转回头,陈富贵一脸苦涩的看着自己的外甥:“你的母亲怎么样了?她过的怎么样?你爹呢?”
“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娘是今年年初去世的,我也是在过世前才知道娘的真名的。”白璃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娘去世后,我很茫然,从青州城出发,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好漫无目的的乱走,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京城。”
陈富贵一时心里感慨万分,白璃虽然没有说,但是孤儿寡母的两个人又岂能过的好?何况百里炎纾这些年必定也是深居浅出,不敢过分的引人注目吧!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吧。”洛晚昔打趣,“怎么样,贵叔,你死活不愿意娶妻,无非就是担心下一代会背上沉重的负担,你的炎纾妹妹倒好,自己不管不顾的走了。你说走了就走了吧,还非得告诉这孩子她的身世。现在怎么办?”
白璃抹了抹眼睛:“娘只是说要我记得我身上流着百里世家的血,别的什么都没说。”
“难怪,你名字也是你娘取的吧。”洛晚昔咂咂嘴,“估计她也没想到,百里世家除了家主之外最重要的人居然还活着。”
陈富贵摸着白璃的头,一脸的感慨:“你二舅舅炎缪只比我小两个月,相貌身形也最为相似,当年父亲和兄弟们被抓住之后,二弟便顶了我的名头,三弟便顶了二弟的名头,你最小的弟弟炎纮却是他的小书童顶替的。倒是你娘,怕也是贴身丫鬟偷梁换柱,才让她逃出去的。”
白璃享受着难得的亲情,却又有些疑惑:“可是舅舅,你当年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是奉父亲的密令,去接触为百里家买卖兵器的走私贩子的!”陈富贵苦笑了一声,“就这样躲过了一劫,后来得知朝廷发兵的消息,扮作乞丐回到青州城一看,百里世家近百个人头悬在城墙上。之后便一直龟缩在青州城里。估计朝廷的人觉得若是百里世家的余孽应该会拼着命逃出青州城,不会想到还有专门回到青州城的。”
白璃突然抬起头:“舅舅,当年百里世家,是真的想谋反吗?”
陈富贵看着他闪亮的眼睛,终于还是点点头:“是的。”
“好啦好啦,认亲大会结束!”洛晚昔拍拍手,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护,从今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小二了,见到贵叔就叫贵叔,不能叫舅舅,你的,明白?”
白璃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刚刚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就在我面前谈论百里世家……如果我不是百里家的人,怎么办?”
“这个啊,宰了,剁成肉馅包包子!”
白璃打了个哆嗦。
陈富贵拍拍他的肩:“大小姐吓你的!”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洛晚昔把白璃踹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洛晚昔回头看着陈富贵:“贵叔,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