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什么是性感。
他说,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
荷宿市的夏日向来漫长酷热,夏蝉不厌其烦地鸣叫,夏风还在枝丫间缠绕。
洗完澡出来,云栖久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随性地套了件睡裙,大喇喇地盘起一双腿,慵懒倦怠地窝在松软的沙发里,不想动弹。
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半干,发尾鬈曲,乌黑柔顺,与白中透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许苏白用托盘端着两份三明治和牛奶,走过来,把东西搁在茶几上,让她吃早餐。
她懒懒地“嗯”了声,眼睫一抬,入目是衣冠整整的高大身影。
她看得出他很得意,神清气爽,器宇不凡,仿若凯旋而归的将领,就算是脖颈上的牙印,都不能折损他丝毫神气。
“许苏白。”她有气无力地唤他。
“嗯。”他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幅呆呆傻傻的模样,端起一杯牛奶,送到她嘴边。
云栖久就着他的手,抿了口牛奶,软声道:“在上面太耗费体力了,我觉得,我好虚弱,我得多补补。”
他哑然失笑,喂她吃三明治,“你想怎么补?”
云栖久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想宰他一顿狠的,“我想喝汤,就我们重逢后,第一次去吃的那家餐馆的汤。”
许苏白没拿另一份三明治,而是吃她吃过的那份,腮帮子徐徐动着,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没给出确切答复。
云栖久探出一根手指,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他的腰精瘦紧实,没有一丝赘肉,而且,他也不怕痒。
但她每次这么挠他,他都会抓她的手,然后用那种宠溺得要命的眼神看她,温柔至极,远比平时要好说话。
这次也是,他拉住她的手,接着喂她吃三明治,慢悠悠道:“你想再去那儿,请我撮一顿?”
一口三明治噎在喉咙里,云栖久赶忙端起牛奶,“吨吨吨”地灌下去。
许苏白还在逗她:“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而已,有必要激动成这样?”
她险些又被牛奶呛着,一脚踹他膝盖上,赌气道:“我不吃了!”
他实实在在地挨了她一脚,手上剩余的那点三明治差点掉了。
匆忙往嘴里一塞,他腾出左手抱住她的腿,往自己腿上一搬,不让她再乱动。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不像是好虚弱的样子。”
“现在不虚弱了,”云栖久臭着一张脸,想抽回腿,却被他死死拉拽着,“你放开我!”
许苏白没放开她,手在她腿上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摩着,“陪我去趟德国,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手法不错,被刺激着的穴位泛着酸,还有那么点儿舒服。
云栖久干脆一斜身,把另一条腿也搁在他腿上,端起茶几上的牛奶,一口接一口地抿着,直接道:“不去。”
他撩起眼皮瞅她一眼,“我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过去处理些工作上的事儿,这一去,估计没个一周回不来,你真不陪我?”
她摇头。
他还在诱惑她:“你之前说的那家咖啡馆,我经常路过,却从没进去过。你不是说他们家的黑森林蛋糕和咖啡不错吗?你不带我去尝尝?”
“都说不去了。”
发现她真的兴致缺缺,许苏白直白地问:“为什么不?”
牛奶见底,杯壁还挂着奶渍,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搁,身体一倒,歪歪斜斜地靠着椅背,“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许苏白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
云栖久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上,“那家咖啡馆的蛋糕和咖啡的确不错,但我不想再尝第二回了。”
于是,许苏白没再提这事儿。
他们今早闹得挺晚才起床,吃完三明治,喝完牛奶,已经接近中午。
两人腻歪了一阵,云栖久送他下楼,跟他叮嘱了几句,看着他开车离开,便搭乘电梯回去。
她开了门,还没进屋,看着房子里的装潢摆设,不能自已地想起不久前,两人还在屋里说说闹闹的情景。
心里无端端感到失落。
怎么办呀?他才刚刚离开,她就开始想他了。
往后一周,她自个儿又往张医生那儿跑了两趟,取回了药,按时按量地吃着。
许苏白每天都会跟她发起视频通话,聊些有的没的。
其实,就在他们复合的那一晚,他已经把微信头像换成了以前傍晚拍的那张图,个性签名还是“6:00pm”,朋友圈的背景图也一并换掉。
换上的那张图,像素比较低,而且还是夜间拍摄的,看起来很模糊。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张是她向他告白那晚,别人偷拍发到学校论坛上的,没想到许苏白竟然还存着。
在那天,他还发了条动态,配图是她房间的一角,配文:【到头来,还是栽在她这儿了。手动@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