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素蛟和银虎,一边一个按住了那墨香肩膀,令他跪下作狗爬。
成烨见闹得实在不成样子,又见成灱气得似要晕厥过去,只恐事情闹大了都脱不了干系。他便上前一步,笑道:“成炠,就饶过墨香这一遭吧,不过是为了个橘子……”
成炠向左右冷笑道:“瞧瞧我这哥哥,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物。自家亲弟弟受了委屈他不说话,这会儿倒帮着外四路的小子来找我的不是……”
永嗔带着莲溪、祥宇入了上书房,尚未转过影壁就听到这么一句,不觉就驻足在藤蔓掩映下。
五皇子府上最大的儿子成灿见两个弟弟拌起嘴来,不禁手足无措,他是个口拙嘴笨的,只好拿手中还未剥过的橘子给成炠,央求道:“好弟弟,莫再说了,有什么咱们家去再理论……”
成炠一巴掌打落他递过来的橘子,冷笑道:“成灱随了三叔的口吃,好歹也是儿子肖父;你俩倒是好,虽是我的亲哥哥,倒都学了二叔的毛病——难怪父亲每常在家,总也看不上你俩!”
永嗔已听出话音,低哼了一声。
成炠的二叔,正是太子永湛。
莲溪小声道:“殿下,我去教训他们。”
永嗔勾着嘴角,慢慢道:“急什么,且听他还有什么好话。”虽唇角勾着,眼中却殊无笑意。
成灿见弟弟说出这话来,大惊失色,慌道:“快住口吧,这是什么地方?好不好的,咱们家去理论……”
成炠却一仰脖子,大声道:“我偏要说,你怕了就离远些!”又发力狠踹已被压着跪倒在地的墨香,恨恨道:“你这小子奸猾不是东西,每常说些好听的,哄得我这俩哥哥倒为你拉偏架,小爷早就看不惯你!”
成烨见那他脚脚踹在墨香腹中胸前,只怕出事,上前按住他手臂,喝道:“你闹够了没!还不快住手——真要把人打死不成?”
成炠年纪小,挣不开成烨的手,发狠道:“好啊,为了个外四路的小子上来助打‘太平拳’,他是你哪门子的好人?”他力不能敌,说话却阴损不似孩童,“好哥哥,你生母死的早,难不成这墨香他娘,也是你生母的表妹不成?”
成烨脸色大变,忙去捂他的嘴。
成炠趁机挣脱出来,跑开两步叫道:“这墨香他娘,生得跟你娘一模一样,你见了喜欢,是也不是?你如今自己一个儿子没有,倒先认了个弟弟做儿子……”说着自觉得意,笑得前仰后合。
这成炠小小年纪,如今一套套的话,也不过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他虽然口齿伶俐,说得清楚明白,心里却未必知道确凿意思,只知道拿来羞辱人是顶好的故事。
成灿和成烨年纪略大些,尤其是成烨心思更深,听成炠将这种话青天白日里叫出来,都吓得心里直跳。
成烨见劝不住成炠,却也不敢再留在这是非之地,回身拉了宝玉的手,只道:“随我回住处去,别理会他们。”
成炠在背后叫骂,却也不拦他们。
这成烨携着宝玉转过影壁,正撞上永嗔等人,登时便唬住了,忙请安行礼,“问十七叔好”。
里面成炠还在嘲笑,“十七叔大半年不来上书房了,你还想哄我?我告诉你,别说是十七叔来,就是二叔太子来了,我该怎么说还怎么……”他一语未了,已望见永嗔转过影壁露出身影来,登时就像被猫叼走了舌头般不会说话了。
永嗔负手背后,一言不发,将廊下或立或坐、或躺或跪的一干人等慢慢看了一圈,直将众人看得胆战心惊一个个低下头去。
“把他送太医院看诊,稍好些送回家去歇几日。”永嗔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墨香。
祥宇答应着,上前抱了捂着肚子呻?吟的墨香,往太医院而去。
成炠低着头,只觉一切都安静地吓人。他料定这十七叔要整治他,心里七上八下等了半响,一抬头却见永嗔已离开了上书房,只众同窗还呆若木鸡在院中。
莲溪跟着永嗔一路往宫外走,打量着主子脸色,道:“爷,你别气坏了自个儿。我找几个人把那群小王八蛋……”
“我跟他们生什么气?”永嗔压着脾气,刻意把话说得慢些,忍了一忍,咬牙冷笑道:“我只给他那混账爹记着!”
成炠小小年纪,若不是家里长辈当着他的面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他能知道什么?
莲溪见永嗔虽然口中说着“跟他们生什么气”,脸色神情却绝不是没生气的样子,恨恨道:“编出这些话的人,真该下地狱煎油锅!”心里不平,虽永嗔不与小子们计较,他却要私下里教训一二,因又怒道:“他们只管嘴上说着痛快,却不管旁人送了性命。”
流言可畏,三人成虎。
永嗔袖口里的双手攥地生疼,他嘶嘶冷笑道:“你是个蠢的。编出这种话来,难道不正是为了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