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了？”

这世上，会用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的，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那是一种，光是听着就会想要落泪的声音。

郭了了恍惚地眨动着眼睛，慢慢抬起头来。

时间荒凉得像是静止了一般。

霍璟然就站在门口，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男人的眼中盛着惊喜，整张脸的表情一下子生动了起来，郭了了觉得这样子控制不住情绪的霍璟然很少见。

“了了，你终于出现了……还好我来得巧。”霍璟然是真的很开心，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走上前想去握住她的手腕。

郭了了却抢先一步直起身子，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淡淡点头附和道，“是啊，来得真是巧。……

霍璟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调色板一样精彩，她说出话的明明没什么技巧，却精准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看着她，眼睛的眸色渐渐加深。

其实郭了了不知道的是，自从她销声匿迹了之后，霍璟然每天都会在这里守上五六个小时，期待她能出现。

这个法子或许很傻，但是，这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之中的绝处逢生了。

如果不用这个几乎看不到希望的办法麻痹自己，让自己有撑下去的动力，一天一天地找不到郭了了，霍璟然真的就那样疯掉了！

但是幸好，皇天，还是不负有心人的。

“了了，你还好么？这些日子，你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霍璟然尽量将每一个字吐得清晰而小心翼翼，因为他看着郭了了淡漠的侧脸，猛地意识到这个对谁都可以笑嘻嘻的温柔的女人冷艳起来同样也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郭了了顿时觉得头疼，耳朵也不争气地嗡鸣起来，她叹一口气，生硬地开口，“霍璟然，别再假惺惺了成么？我流产了，孩子没有了……”

她的嗓音响亮而决绝，且还带着钝刺，不锋利，但她追求的就是伤得人体无完肤，血液逆流的效果。

一刀给痛快什么的，真是太便宜霍璟然了。

“你说什么？”

男人显然很吃惊，眼睛都瞪圆了。

郭了了凉凉地看他一眼，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笑得惨淡，“霍大少，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麻烦你将你的那些温柔，用到别的女人身上去。我消受不起，真的消受不起。”

“了了，你别这样……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了了似乎不愿意和霍璟然靠得这样近，于是往旁边走了两步，脚还疼着，她的姿势极不雅观，眉头蹙得又紧又难看，却死也不肯向霍璟然早早伸过来的手借点力气。

“我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霍璟然，我们已经完了。”郭了了抬起眼皮，没有躲避他的视线，似乎是找到了门路更加地刺激他，竟然还微微勾起唇角，笑得特别动人，“哦，不对。我们是根本从来没有开始过……”

霍璟然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就快要站立不稳。

孩子没有了固然让他难受，但更戳心的，是郭了了的态度。

霍璟然知道她是存着报复的心态，他表现得越心痛她就会觉得越满意，可见他伤她有多么深。但是，这种时候，并不是顺着她的心意就能解决一切的。

“我可以解释。”

郭了了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她笑得那么剧烈，捂着肚子，连眼泪水都渗出了眼角，然后她朝他摆摆手，不屑道，“是啊，你当然能够解释，而且能解释得天衣无缝顺理成章。但问题是，我不想听啊……霍璟然，事到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真相如何，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了了……”霍璟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遍一遍地唤她的名字。

就好像这两个字，已经刻进了他的血脉之中，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郭了了抓紧手中的包，刚刚塞进去的照片已经被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力量捏得变了形，她知道，自己的心是因为看着霍璟然深情款款的眉眼才会有所动摇，只好慌忙吐出一句，“我要走了。”

“等一下。”

郭了了蹙眉，她憎恨这样的纠缠不清，但她偏偏挪不开脚步。

“你还要说什么？”

却见霍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递到她的面前，“这个给你。”

“是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和依依帮你补课的那栋海景别墅？”

郭了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个，虽然听到白寒依的名字让她不太舒服，但她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