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沐温安第一次把自己的感受拿出来说,夜凉迢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心声。
“年少的时候我也经常想,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那些人令人厌恶,我想把他们全部踩在脚下,实际上我也那么做了,甚至是取他们的性命,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可是当我一个人躺在尘埃里站不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自己满身的伤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从那个时候我知道了,那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自己都没有对自己满意,何谈别人的尊重?”
后来沐温安还是站到了最高处,放下偏执和杀戮,用另一种方式,成功的爬到了所有人的头顶,他对自己满意了,也对自己身边人的目光满意了,只是人生还是空洞寂寥的。
没办法,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的世界太孤单,他可以一睡几个月,甚至十几年,如果不是幽澗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都想一直睡下去,再也不要睁眼。
在这方面,沐温安承认自己做的不够好,曾经到底他比余若桐更疯狂,相比之下花月溪他们的淡然更让人赞赏,无论心中多少沟壑,永远用最单纯的模样来面对这个世界。
余若桐呢,不是没有机会看明白,也不是没有人劝说,沐温安相信北辰月他们知道人族还有余若桐这么个带着执念的人,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可惜余若桐是他们看到的这个样子,应该可以说是执迷不悟吧。
其实她想要的已经拥有了,以她现在的修为,只要光明正大的往所有人面前一站,谁会轻视她?
很多年前也许这家的有人用看不起的眼光看过她,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她活得长久,早已是修为高深的长辈,提起来肯定是人人夸赞,不管是真是假,都足够安抚她那颗曾经受到伤害的心了。
可是这种最好的结局她放弃了,把自己变成阴沟里的老鼠,很多很多年里,轻视她的只有她自己。
那颗心脆弱自卑又扭曲,有些东西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一步步走上无法回头的绝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吧。
夜凉风还是有点迷,“那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这么对她,她似乎只是生气而已,也没有想着杀掉我们,不是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花月溪笑意晏晏的讲道理,“你忘了她捏着你的脖子满目杀气的模样了吗?”
人要活着,谁还没有带着面具呢,余若桐看似有礼貌的外表之下,是疯癫的模样,恨不得把所有生灵变成自己的奴隶和臣子,现在看起来无害是人家心情好。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一天的余若桐,会是让人心慌胆颤的模样。
夜凉迢沉默了半天,冷声道,“她是在等时间。”
“什么?”夜凉玉认真的问,“我知道你们两个知道很多,能不能稍微说仔细一点?这种时候是秘密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前者,不过夜凉迢不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的,因为怕被打。
当然是法则的秘密最重要啊,余若桐这边还有抵抗的机会,随便泄露各个世界的事情,属于严重破坏世界运行的行为,会被直接抹杀的!
那么大一群神折腾了这么多年,总算把蠢猫的灵魂聚集完整了,夜凉迢可不敢冒险乱说话。
这些人自己参悟可以,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行。
沐温安抬头看看初生的太阳,状若无意的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初三吧,”夜凉风回答的有些不确定。
活着活着就忘记今夕是何夕了,挺可悲的。
没有可怜到扳着指头算日子过活,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岁月,时间一天天悄然流逝,完全不知岁月了。
“那就只有十余天了,到时所有事情都可见分晓,还是好好过这为数不多的日子吧。”
在余若桐的眼皮底下,其实轻松自在的很,当囚犯也不错呀。
“是月圆之时?”花月溪低低的笑了,“倒是忘了,阴谋诡计也讲求个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