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他早就该意识到这一点,有他封瀛在他便什么事儿都别想如愿。这个皇帝当得实在太憋屈了!

封汲一走园子里立马便安静了下来,围过来看热闹的宫女太监生怕摄政王发脾气,瞬间作鸟兽散。剩下阮筝站在院门口,望着封汲远去的背影摇头低笑:“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大。”

说完转身回屋,也不管封瀛会不会跟进来。反正她也早就意识到了一点,这个死太监仗着摄政王的威势狐假虎威,在这园子里是没有人敢跟他作对的。

果然她刚进了屋子后脚封瀛便也跟了进来,两人便索性在堂屋坐了下来,阮筝还让宝蝉给他上了茶。而她自个儿则揭了面纱开始在桌上的几盘点心果子里挑挑捡捡起来。

阮筝自小矜贵,吃食上自然不含糊,加之她长得讨人喜欢,出门坐客也常得各家长辈的赏赐和投喂。是以她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

清漪园里的点子做得一般,听说专做点心的大厨怕染病如今不在园子里,这里面的一应吃食都是宫女太监做的。

难怪不怎么对她胃口,比起那天在慈宁宫吃的差得远了。就是侯府她自己的小厨房,也比这做得好吃。

封瀛看她兴致缺缺又极想吃点什么的样子,便问道:“这些都不合胃口?”

阮筝不好意思说做得难吃,只推托说病了嘴里没味道:“……总想吃些味道重的,这点心不够甜,我如今尝不出多少味道来。”

说完她便满脸期盼地望着对方,指望着他能大手一挥立马就让人做一批新的点心来,或是直接打发人上喜福斋去买些来。

阮筝没被拘在这处时,只觉得喜福斋的东西也没有多好吃,如今多日不吃却是思念得紧,只觉得那玫瑰酥的香气一直在鼻间流转,久久不散。

她眼巴巴地望碰上封瀛,盼着他能开口,结果对方沉默了片刻一张嘴,却是说道:“你的病已好了许多,张太医说过几日便能痊愈。东西不合胃口便忍几天,待你回了家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阮筝……

你这么无情,难怪你弟弟都不肯认你。

阮筝突然体会到了刚才那个少年的愤怒,气得手一抖捏碎了半块芸豆卷,又心疼得捏起了另外半块塞进嘴里。

边吃边嘀咕:“你这样子,难怪你弟弟会跟你生分。他小的时候你是不是总欺负他?”

“没有。”

“我一看就有,你就是那种特别难搞特别强势,什么都管着的大哥,对不对?”

封瀛看她一眼,不答反问:“那你呢,听说你在家是长女,莫非对弟妹颇为友爱?”

阮筝小脸一扬,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光华,一说起这个她便颇为自得:“那是自然,我待我二妹那当真是好。”

凭良心说,阮筝觉得自己对阮茱真的不错。放眼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哪有的姑娘能像她这么心甘情愿做妹妹的垫脚石。

不说出去宴饮做客从来都极为照拂她,就是这些年她替她画的那些画,撂起来都得有半人高了。凭着那些画,瘦弱多病的阮茱才能在贵女圈赢得一个才女的名声。否则她能有什么?

面色憔悴总带着病容,一到人堆里声音便细小如蚊,站也站不久晒也晒不得,多少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也堆砌不出一个绝色美人来。

长公主为她安排筹谋的这条路,已是阮茱能走的最好的一条路。只是这条路得由她这个当姐姐的来替妹妹开路。从前只当是一家人她也心甘情愿,如今知道真相后阮筝便没打算再掏心掏肺。

阮筝心里郁结,一说起这个事儿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难得有人听她絮叨她便也说得多了些,只是关于自己的身世到底不肯吐露半句,只说了前半段替画的事儿。

说着说着她人又犯起了困意,中午时分喝的那碗药起了效用,她越说越觉得困倦,到最后茶也忘了喝点心也不吃了,手里还拈着半块八珍膏,人已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只是快睡着了嘴里还不住絮叨:“我给她画了这么多画,她也不念我的好,当真是气人……”

最后几句声音愈发小了,最后手一松八珍糕掉落在了桌上,再看阮筝已是睡得人事不醒。

封瀛知道她的身子还未大好,坐久了便气虚体弱。凑近了还能看到她额上浮起的虚汗,这都是还在病中需静养的征兆。

这小姑娘性子虽傲身子却还是娇弱,在那儿说她二妹身子孱弱,在封瀛看来她也不相上下。一场水痘就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就这么弱的身子刚才还当着他的面大发厥词,仿佛能一拳将人打倒。

封瀛失笑,下意识伸出手来想去抱她,却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她衣裙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阮筝不比封汲,大邺比之前朝虽已开放了许多,但他们两人的身份到底不同于普通百姓。他能毫无顾忌地去扶封汲只因他是男子,但他却不能当着那么些宫女太监的面,直接将阮筝抱进屋里。

虽说她看起来身子单薄,轻得仿若一只雀鸟,但她终究不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

封瀛想到此处将手收回,走到门口唤了宫女进来,示意她们将阮筝扶回屋内休息。他自己则并未立马离开,而是转身看了眼搁在桌上的那几碟子糕点,还特意走过去拿起一块尝了下。

味道确实一般,连他都觉得不太行,阮筝那样没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自然要嫌弃。

想到这儿封瀛叫过了管事太监来,让他去喜福斋买些现成的糕点来。

第29章小财迷姑娘也怕王爷?

封汲一路气势汹汹地冲进慈宁宫,身后跟着的自忠已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说话都结巴得不成样子。

“皇、皇上小心,皇上您、您慢点儿……”

话没说完自忠腿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身后急匆匆地赶来一人,正是听到消息不放心跟过来探看情况的进保。他走过自忠身边时趁人不注意踢了他一脚:“小崽子还不快起来。”

自忠一见是他差点哭出声来:“师父,现在怎么办啊……”

他今天是不是要小命不保了?皇上私自出宫,还在清漪园跟摄政王打了起来,关键是还打输了,当着阮筝的面当真是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皇上丢脸心情不好,底下侍候的人就要遭殃,他又是跟着皇上出宫的人,回头太后问起罪他搞不好要被搞筋剥皮。

进保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这个小徒弟,咬牙骂道:“赶紧起来侍候皇上去,想挨板子吗?”

自忠无法只能爬起来,踉跄着跟在进保身后进了慈宁宫。

正殿内皇上和太后都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在跟太后闹别扭。好在太后脸色还算和缓,对皇帝私自出宫的事情并不追究,只是不悦地瞪着自忠等人:“你们是侍候皇上的,惹了皇上不痛快也不必上哀家这里来,自个儿去慎刑司领二十板子便成。”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皇帝的怒气归结到了奴才身上。自忠虽是懊恼屁股不保,但还是赶紧痛快领命一溜烟跑去讨打了。

当奴才的挨打算什么,替主子受过挨打更是得脸的好事儿。只要熬过那二十下,他往后在宫里依旧是底下人敬重的自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