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什么高门大户荣华富贵,都不及至亲陪在身旁来得重要,还有寻一个自己中意的郎君,像陆善沅说的那样过些小富即安的生活,如今想来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阮筝支着脑袋沉思几许,突然听见外头青黛在敲门,立即就将手中的东西胡乱收了起来,又将刚做好的香囊揣进袖中,这才起身去开门。
第二日阮筝便在玉宝斋里见到了姜蓉。两人许久未见自有许多话要说,阮筝本打算挑些精巧的小玩意儿送姜蓉,可刚开口让掌柜的把店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就见姜蓉扯住了自己的袖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蓉儿,你今日看起来不大痛快的样子?”
姜蓉讪笑着道:“我今日不想买首饰,不如我们去日升茶楼喝茶如何。听说百花班虽然少了个名角,但班主又从别处挖了一个更好的过来,你要不要去听?”
阮筝倒也不介意去听戏,只是看姜蓉的模样总觉得有些怪异。当下也不多问,只问老板买了刚挑好的一只镯子,便同姜蓉一道坐车去了茶楼。
一路上姜蓉也不开口,只坐在那里失神地绞着帕子,阮筝看她这样愈发确定她心中有事。待到了茶楼进了雅间,她让丫鬟将门关上,便细细地盘问起姜蓉来。
姜蓉在她面前也是藏不住事,就把心里的不痛快都跟阮筝说了。
原来前些日子她母亲替她寻了门亲事,是光禄寺少卿家潘大人家的长子。这本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可姜蓉不知从何打听到了这位潘公子附庸风雅听曲唱戏,是个不爱读书的纨绔子弟,姜蓉便有些忧心忡忡。
“若只是喜欢玩乐不爱读书也不是了不得的事儿,”姜蓉压低声音凑到阮筝耳边道,“可我还听说他在百花班里养了个角儿,筝儿我是真怕这种事情。你从前的那个南国公世子可还记得?”
阮筝当然记得,那个顾鸿就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精之人。若这个潘公子也是这样的人,那姜蓉嫁过去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宁愿出家当尼姑,也不能毁在这种男人手里。
阮筝便问:“那你今日来,是不是就是要自个儿验证一番?”
“是,我不怕他是个人渣,只怕自己不能亲眼认清他的真面目。所以筝儿你陪我去寻一寻可好,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阮筝与姜蓉情同姐妹,又经历过顾鸿之事,此刻怎会拒绝。当下便拉着姜蓉离开雅间,在丫鬟们的掩护下悄悄溜去了茶楼的后院,开始一间间屋子寻人。
听说这百花班常年住在茶楼内,班主与茶楼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想来这茶楼只怕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前头卖茶后头卖身,竟是同时做着两笔买卖。
无耻,当真是无耻。
阮筝一面陪着姜蓉在后院寻找潘公子的身影,一面暗地里将来此处寻花问柳的男人骂了个遍,脚下却不留神踩着了自己的裙摆,直接在某间屋子前面的廊檐下跪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伸手扶住窗框正欲站起身,忽然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娇呼声:“爷,奴敬爷一杯,爷赏个面子喝了吧。”
那声音酥软入骨,连身为女人的阮筝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突然有点好奇屋里喝酒之人是谁,便悄悄起身朝着虚掩的窗户缝隙望去。
这一望却吓得她差点再次跌坐在地。只见那男人目光朝一衣衫暴露的女子身上微微一瞟,顺手就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那杯酒。
他竟在此处喝花酒!
阮筝瞬间气炸。
日升茶楼是这一两年刚在京城兴起的茶楼,跟别地儿专营茶不同,他家自打一开门迎客便跟戏班子搞在了一起。
百花班就是他家常驻的戏班,听说老板跟茶楼老板是好兄弟,两家做着互相帮衬的生意,一直以来彼此经营得都不错。
阮筝上一回来这里喝茶还是顾鸿跟人争角儿那一次,当时他在台上跟人大打出手极尽出丑之能事,就为了争一个叫钰文的名角。
后来三皇子出事南国公府受了牵连一夜抄家,十四岁以上男子尽皆斩首,女子和未满十四岁的男孩儿也都落入贱籍发配边塞。
顾鸿是早已死得透透的了,但百花班却影响不大。除了少了一个名角外,其余的几乎未受影响。每日在这日升茶楼里搭台唱戏好不热闹,来捧场的人一日多过一日,在京城中的名声也是愈发兴盛。
阮筝一直觉得奇怪,这个百花班后面究竟是何人在撑腰,才能在三皇子这么大件事情里安然脱身,别说伤筋动骨,就是头发丝也没少一根。
三皇子的事儿是摄政王亲自料理的,与他有过丁点关系的人家即便不死也会被剥层皮。像百花般这样绕着弯子的虽说关系离得十万八千里,但事发后非但不低调反倒愈发高调倒也是少见。
之前阮筝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方才瞥见屋子里那个男人后,才自认为终于摸到了门道。
原来这地方不仅是达官显贵的销金窟,连王爷身边的内侍都流连其中,可见其后台究竟有多硬。也难怪南国公府都倒了,百花班还能屹立不倒。
阮筝气得牙根紧咬,恨恨骂了句:“无耻。”
姜蓉跟她一起蹲在窗沿下,听到这话愣了下:“筝筝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骂屋内之人无耻。”
话音刚落,屋里又传出了一阵笑声。阮筝听得清楚这不是死太监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似乎搂了个女子在怀中,那女子一面装模作样地挣扎一面不住地娇声劝酒:“陆公子您轻点儿,你把奴家的腰都捏青了。哎哟,您喝了这杯酒我再让您摸。”
陆公子?阮筝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陆善沅的哥陆嘉元。
她虽未见过陆嘉元,但他花名在外阮筝也是听过一二的。听说此人常眠花卧柳,京城中的各大烟花之地都有他的身影。而他又是摄政王的至交好友,所以死太监是跟着他一块儿学坏了,还是说两人本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一想到他没同她见面的那些夜里很有可能宿在哪个妓子的房里,抑或是来这种地方和那些名为戏子实为娼妓的女子搂搂抱抱,阮筝便恨不得立马回家将被他碰过的几件衣衫全给剪了。
臭男人的脏手碰过的东西,她全都不要了。
姜蓉眼见阮筝的表情不大对头,担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筝筝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的样子,要不我们回去喝茶吧?”
“我没事。”
阮筝强忍着不适挪了几步,挪离了窗口后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刚才蹲得久了,这会儿腿麻得厉害,她起身后靠在墙上醒了会儿神,正准备扭头走人的时候,就听得房里又是一阵要人命的娇喘声。
“爷您怎么不喝,是嫌奴倒的酒不好吗?还是要奴喂你喝?”
阮筝听出这是先前第一个出声的女子的声音,她这是要喂死太监喝酒的意思?阮筝实在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再次探头朝屋内看去。
只见那女子香肩半露,底下的裙子也开了高叉,竟是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来。她整个人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绵软无力地往男人怀里倒,手中还捏着酒杯,却不往男人的嘴边送,反倒是送进了自己口中,一口含了这才凑到了男人唇边准备喂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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