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地笑。
曾钦达问:“为何要针对你?”
无数的目光落在辛夷的身上。
这些人中间,一定藏着要杀她的人。
辛夷这么想着,故意说得玄乎。
“其实今日这个挑夫找上我,便是前来相告,有人要他们刺杀我。他们不愿意对我一个拖儿带女的小娘子出手,这才好心提醒……不然,我也不会匆匆去找曹大人。”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尸体,露出哀伤。
“没想到三个好心的大哥,竟然惨遭毒手。”
人群哗然。
对着尸体指指点点不停。
“曾大人。”辛夷瞥向曾钦达狐疑的胖脸,正色道:“等仵作验过尸体,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溺亡和抛尸的区别,并不需要十分厉害的仵作行技术。
“当然,凶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不易辨别,我建议仵作剖尸查验。这个人的胃里,一定还有残留的食物……”
曾钦达若有所思。
“小娘子可否说仔细?”
辛夷二话不说,猛地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
“啊!尸体在动!”
“还在笑!”
哗!人群沸腾起来,如同煮开的热水,往外跑的,往后退的,蒙孩子眼的,嘈杂万分……
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因为尸体就那么痉挛一下,就一动不动。
但他脸上,带着奇怪的痉笑。
不似寻常。
大白天光下,瘆得人脊背发凉。
辛夷却不怕,指着那具尸体。
“大人请看,此人死后角弓反张,一看就不是溺水而亡……”
角弓反张?
众人探脖子观看。
尸体仰曲如同弓状,反向而张,眉梢高高提起,牙齿咬紧,仿似在咧开嘴笑……
“这就是撞邪了呀。”
“汴河水鬼,一定是汴河水鬼……”
水鬼案中投河的人,无不是如此死亡,就如同张家村的畸形孩儿一样,在民间广为传播,令人恐惧莫名。
曾钦达招招手,仵作何仁走了过来。
“尸体反弓,为何就不能是溺水?”
何仁重重哼一声,他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人在溺水后,尸身悬浮水中,极有可能发生痉挛,以至躯体反弓……本不足为奇,不必大惊小怪。”
“不对。”辛夷挑挑眉梢,“这人一定是中毒。”
何仁拉下脸来,“你是仵作,还是我是仵作?”
辛夷淡淡地一笑,“不要误会,我不抢你饭碗。我对验尸一窍不通,但我却知道,不可能每一个溺水的人,都恰好发生尸体痉挛。除非……真的有鬼。”
角弓反张、尸体痉挛、以及痉笑,是因脑膜刺激而成,典型的神经系统问题。
辛夷不懂验尸,只是刚好了解马钱子中毒的症状……
“大人要是不信,大可剖尸一验。”
她侧目,与傅九衢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所中之毒,与张家村出生婴孩的母亲如出一辙,只是涉入剂量不同,后果不同……”
辛夷选择了当众说出来。
因为她相信,
凶手就在人群里,看得见她。
“凶手的目的,便是利用这种骇人听闻的死法和婴孩的出生畸形来造成恐慌,再契合蓬星现世的天象,将罪恶嫁祸给鬼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曾钦达被她说得头皮发麻。
“凶手有什么目的?”
“那你就得问凶手了。”
“那……凶手为何要杀你?”
辛夷看傻子一样看他。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因为我知道了他行凶的手段……他的阴谋诡计,就快要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