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告诉她,如果有人可以保证一举得男,那肯定是骗子。不过,一举得男虽不可信,多生几胎一定可以。
这原本是一句说了等于没有说的废话,但周忆柳却自行领悟了来自高人的话中精髓——怎么才能多生几胎?答案当然是笼络皇帝的心。
只要有侍寝的机会,早晚都会生儿子。
就算生不了儿子,看看张雪亦就知道了,皇帝的宠爱胜于一切。
她要往上爬,要将那些过去瞧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要让当年对他们一家子的遭遇视而不见的亲戚族人对她摇尾乞怜。
尤其是傅九衢和赵玉卿,她要让他们娘俩在她面前,磕头行礼,尊称一声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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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翔鸾阁的时候,赵祯才幽幽醒转。
“几时了?”
李福低着头,恭顺地走近。
“回官家,卯时了。”
赵祯揉了揉太阳穴,唤醒昨夜的记忆,竟然发现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整个人舒畅了很多,那沉在心里的郁结好像都散去。
他叹一口气,“怎不早些叫朕?”
“官家今日不用上朝,周娘子说让官家多睡一会儿。”
周忆柳恰好进来,捧着盥洗的金盆,闻言垂下眸子,很是小意地道:“妾身看官家脸色不好,想是近日都没有睡好,便自作主张,请官家责罚……”
赵祯瞪了李福一眼,再笑着叹气。
“为了朕的身子,何罪之有?不过,往后这些粗活你都不要做了。你不是下人,还怀着朕的皇嗣,怎可亲自操劳?”
说罢,他哼一声,叫李福。
“还不过来为朕更衣?”
这些日子,赵祯每日晨昏都会为张雪亦上香,从无遗漏。今日睡过了头,错过上香的时辰,他不愿苛责周忆柳,但看李福的时候,脸色仍是有些臭。
李福小心翼翼看一眼他。
“官家,广陵郡王一直候,候在殿外,有一个多时辰了……”
赵祯的脸,更臭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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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除服那天开始,傅九衢就想着法子地在赵祯面前找存在感,目的就一个——早点为他和相国千金颁旨赐婚。
赵祯有时候都怀疑这人是故意来气自己的。
他刚刚死了最爱,他就迫不及待地迎娶所爱……
“你长本事了,竟然追到翔鸾阁来?”赵祯负着手走出去,看傅九衢一身清爽立于朝阳之下的庭院中,年轻、英俊,芝兰玉树,绝代风华,心里莫名一阵烦闷。
“说吧,有什么事?”
傅九衢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朝赵祯行礼。
“求官家赐婚。”
赵祯早知他的来意,哼一声甩袖,大步走在前面。
“宫里刚办完丧事,过些日子再说。”
“官家,这婚事拖不得了,再拖下去,要死人的……”
傅九衢笑着跟了上去,阳光下的俊容好像镀了一层光晕,天然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周忆柳站在扇窗的后面,透过窗纸看那男子挺拔的背影越去越远,手心微微攥紧,露出一抹冷笑。
“秀琴,备上纸笔。”
秀琴看着她莫名狰狞的表情,心里一紧。
“娘子,官家说了,不让您再抄经,怕你累着自个儿……”
周忆柳抚着小腹笑得诡涩。
“我给百先生去信,并奉上酬金。”
秀琴皱眉:“娘子当真信他呀?”
周忆柳笑了笑,“坤宁殿传出消息说,今日曹夫人入宫给圣人报喜,曹大姑娘有了。那曹大姑娘如此丑态,鄙于不屑,便是请了百先生支招,就把一个野马似的蔡小侯爷管得服服帖帖,花楼不去了,花酒不喝了,勾栏瓦子里的戏曲也不去听了,成天围着曹大姑娘转……”
她慢慢转过头来,“你说,这种绝世高人,我怎可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