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渡瞅她一眼,“不是。她是我娘出门乞讨时捡回来的孤儿,但……这事除了我和我娘,再没有别人知情。我们没有告诉过湄儿,这么多年,我娘待她也视若己出……”
“你娘是个良善的女子。”
辛夷感慨一句,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那你所说后来一直受人摆布、命令,又是何故?”
郁渡面露苦涩,但情绪比方才放松了许多。
“说来你或许不信,那个人总会适时出现,如同鬼魅一般,命令我按他所说行事,不论是去汴京沉玉瓦子登台,还是这次回到扬州,其实都并非我的本意……”
辛夷问:“诸宫调《洞仙歌》,也是他的意思?”
郁渡点头。
辛夷接着问:“那《洞仙歌》是何人教你的?”
郁渡迟疑一下,“我娘……”
辛夷眉头皱了起来,“那个人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没有。”郁渡声音也略带疑惑:“他从不说明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要挟我,不听话,就要取我性命……”
说到这里,他迟疑一下。
“我在汴京生的那场病,娘子还记得吧?我当时便怀疑是他要害我,这才会对娘子说出那些可笑的话……”
辛夷一言不发地盯住他。
郁渡停顿片刻,眼神郁郁地一叹。
“我害那场大病前,他曾令我接近娘子,从而接近郡王,我没有听他的话……”
辛夷淡淡问:“为什么你没有听?”
郁渡道:“我对那个人的能力已经深信不疑,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我接近你们,却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世上再多一个我这样的傀儡……”
辛夷勾了勾嘴角,“那为何现在,又来找我?”
郁渡一怔,略带羞惭地垂下头去。
“我不怕死,但我还有母亲。生为人子,怎忍心亲娘遭受厄运……”
“他们又要挟你了?怎么要挟的?”
“他们让我回扬州,说扬州出现一种怪病,我娘会染疾而亡……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作赌,连忙紧赶慢赶地回来。好在有惊无险,我娘尚且安稳。可是,你和郡王来了扬州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我隐隐有些害怕……”
他双眼清波般一荡,盯住辛夷。
“我甚至怀疑,我经历的这些事情,与娘子、与广陵郡王有关。”
“这就是你说的心病?”
“是。”郁渡慢慢起身,拱手朝辛夷揖了一礼。
“恳请娘子相助……”
辛夷沉默一下,轻轻地笑。
“令堂身子若有不适,尽管到九十一药铺找周大夫。”
郁渡没有想到说了这么多,只得到她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复。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幽幽地叹气。
“看来,娘子仍然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娘子认为我在撒谎、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