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1 / 2)

沈千山瞳孔骤然缩紧。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岑轻衣的牙齿撞上了他的唇,把他唇撞了个小口子。

带着点狠戾和决绝的血气冲破了二人的唇缝,势不可挡地充满了两人的呼吸。

紧闭的牙关因为怔忪而微微开启一条缝,酒液从一边渡到另一边,一些不可避免地流到唇上的伤口上,从外向血肉里钻去。

他的呼吸间都是女孩身上清清浅浅的花香,混合着满屋子浓烈到无法言说的酒气,他几乎醉了。

渴望摧枯拉朽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岑轻衣微微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深深地陷入了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里。

她一直以为沈千山的眼睛是纯然的黑,然而直到她凑到这么近,这才发现不是的。

那是层层叠叠地沉淀在一起的颜色,只有在这样激烈的情绪、这样毫无阻碍的距离下,才能发现那层若有若无、似近似远的内敛光华。

他的唇原来也不是硬的,是和她一样的软度。

岑轻衣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地颤抖,她的唇抵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最薄最敏感的肌肤相互摩擦,二人的气息混成一团:“师兄……千山……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在顾虑什么?

她的疑问混合着令人沉醉的酒气扑在沈千山的五感之中,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了她前倾的身体。

我在想我曾经对你刀剑相向。

我在想我那偷来的情感。

我在想你醒来时对我的躲避和惧怕。

我在想对你用的这个近乎卑鄙的术法时心底的那一丝雀跃。

……我敢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术法可以救你的命了?

沈千山脑中闪过万千思绪,最终没有回答。

“啪”地一声,狂风吹开了雕花木窗,大红的同心结被吹得飘浮起来,尾端不由自主地随着风飘摇,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本来就微弱的烛光被“噗”地一下吹灭,内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谁也看不见谁的漆黑之中,他揽住她的腰,近乎献祭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孤注一掷地吻了下去。

对不起。

明知是鸩毒,可他还是愿意溺死在里面。

至少这一刻,她是他的。

“轰隆”一声,天光骤然大亮,惊雷撕扯开天幕,骤然照亮一片漆黑的内室。

这场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而内室之中,沈千山的另一只手又轻又缓地抬了起来,旋即毫不留情地劈在岑轻衣的颈侧,二人一同倒入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帷帐之中。

他微微喘|息着撑起身体,一指点在昏睡过去的岑轻衣额上,默念那禁术的口诀,神识随着二人相接触的位置毫无阻力地进入到她的识海之中。

沈千山怔怔地盯着自己地指尖,前行的神识在她的识海中停在半路,而神识所触碰到的地方,所有的阻碍都自行移开了。

识海原本是修仙者最为隐秘的位置,那里既存在着神识,也是一个人的魂魄栖息之地,本应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侵入的。

然而他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到她的识海之中。

是禁术几乎逆天的作用么?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对他设防呢?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敢细想。

他的神识就这样无遮无拦地一路前进,终于进入到识海的最深处。

在一片漆黑的识海之中,岑轻衣的魂魄正闪着淡蓝色的浅光,此时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模样。

沈千山单知道她的魂魄有伤,可从外界看她行动自如,他以为自己这几天的治疗有效果,没想到她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她的魂魄上布满了裂痕,几乎找不到一块比指甲盖要大的完整碎片,竟已经到了支离破碎的程度。如今堪堪维系着它们、不至于让她直接崩碎的就是他灵力化成的金色细丝了。

然而此时那些苦苦支撑的细丝也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灯枯油尽的地步。

只怕再迟一天,她的魂魄就会尽数崩碎。

他几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

而岑轻衣的魂魄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松开了抱着膝盖的双手。

她眼巴巴地伸出半透明的手来,渴望地探向他的神识。

随着她的慢慢靠近,她魂魄上的那些金线也逐渐变得闪亮起来。

他分出一缕灵力,既是为金线提供力量,也是为了阻止她的前进。

待她安静下来之后,他眼睛微眯,细细观察起来,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在这一片和谐交融的金色和淡蓝色之中,一根几不可见的银线从里面延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