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隔壁的单间里,梁鹏飞正躺在单人床上休息,由于安排哥哥的葬礼,他凌晨四点多钟就起来了,张罗了几个小时,现在忙完了事情,觉得眼皮发沉,脑子里面也很混乱,就想休息一下,到了中午,无论潘理骏是否配合,都要把人放出去,这也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意思。
纪委副书记赵良华站在镜子前,正拿着剃须刀,专心致志地刮着胡子,中午把人放出去以后,他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而案子基本还没展开,就以和解方式结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也没有把人得罪的太死,给将来留下后患,老实说,动金长伦的心腹,还真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在即将结束之前,梁鹏飞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又来这一下子,让他着实感到有些不快,就觉得应该趁着机会,送个顺水人情,递出暗号,与潘理骏缓和一下关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因此,刮完胡子后,他去洗了把脸,就趁着梁鹏飞熟睡时离开房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赵良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反应,直觉告诉他,有些反常,忙喊了几声潘镇长,里面还没有动静,他立时慌了,赶忙抬起右脚,猛踹几下,又后退几步,把房门撞开,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却见潘理骏倒在床上,一只胳膊悬在床边,地上有一滩血迹,那手腕上,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在滴滴答答地淌血!
“操,老潘自杀了,来人……快来人呐!”
在一阵阵狂吼声中,几个听到踹门声赶来的汉子,忙冲了进来,和他一起,在潘理骏的手腕上缠上绷带,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了出来,向外奔去!
而这时,梁鹏飞也从睡梦中惊醒,追了过去,惊慌失措地道:“赵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去问谁,马勒戈壁的,这下麻烦了!”赵良华推开梁鹏飞,把那张染血的遗书丢了过去,就跺了一下脚,指挥众人,抬着意识模糊的潘理骏下楼,送进小车,亲自开车赶往医院。
梁鹏飞看过遗书,也有些傻眼了,清楚事情严重了,假如潘理骏不治而亡,死无对证,那事情就讲不清楚了,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这份遗书,是赵良华当着很多人的面交给他的,如果贸然销毁,自己就解释不清了,可留下来,也是个定时炸弹,不好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抢救过来!”想到这一层,梁鹏飞也不敢耽搁,赶忙奔下楼,开车从后面追过去,开始用手机打电话,联系青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曹院长,让他火速赶到医院,组织最好的医生,对潘理骏进行抢救,同时,要封锁消息,不许将潘理骏割腕自杀的事情,向任何人透露,事情一旦闹大,就会变得格外被动,不但他要倒霉,李卫国都脱不开干系!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市委书记李卫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在电话那端,李卫国大发雷霆,声色俱厉地把他呵斥了一顿,并让他去现场处置,假如潘理骏死在医院里,他也不要回去了!
虽然明知是气话,但梁鹏飞也感到心灰意冷,似乎天都快塌下来了,就一路咒骂着,开车前往医院,此时忽然觉得,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已经可以见好就收了,没想到立功心切,节外生枝,竟然搞出这样的乱子,对潘理骏以自杀为饵,反咬自己一口的凶悍举动,却也无可奈何,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潘理骏已经被推进急救室了,纪委一干人,都觉得麻烦是梁鹏飞引来的,因此,对他都没有半点好脸色,一些人还冷嘲热讽地说着风凉话,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曹院长倒很是热情,把他和赵良华请进办公室,拍胸脯地保证,一定会把患者抢救回来,两人这才交换了眼色,轻吁了一口气,压在各自心头的大石头,才算勉强落了地。
只是,对于如何善后,两人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希望先把事情遮掩住,不要搞得尽人皆知,之后再从长计议。
然而,要做到这点也不容易,十几分钟后,赵良华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下电话号码,立时吃了一惊,转头望向梁鹏飞,紧皱着眉头,烦躁地道:“马勒戈壁的,糟糕了,是叶秘书打来的,事情可能是走露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