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村主任说:“大冷的天,在坟前都跪了多半天了,谁叫都不起来,最后还是我和支书我们俩硬把他架回家。”
丁一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己的好奇心触痛了这个汉子的悲痛,她说道:“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
邹子介眼圈红了,说道:“没关系。我原想今年把这种花种在奶奶坟前,赶上平坟,没办法,咱得响应号召,就把坟平了,我就把这花种在我家周围,也种在了这个场院。”
邹子介边说边和丁一往玉米地里走去。
彭长宜跟村主任说:“主任你回去吧,咱们要给记者自由采访的空间。”
村主任见彭长宜态度坚决,另外头来的时候彭长宜也声明了态度,就说:“那我先回村里,有什么事您在招呼我。”他推起摩托车,坐好后跟彭长宜小声说道:“丁秘书不简单,能掏出他这么多的话,往日这个人的话很少。”
彭长宜笑笑,目送着村主任骑着摩托,驶入青纱帐那条小路。他这才发现丁一和邹子介不见了,他就沿着其中的一条小路走去,走到一大片花生地也没见着他们,他又原路返回,坐在院中的葫芦架下,自己进屋,把沏好的水端出来,坐在一个小方桌旁,看着邹子介的报纸。
这时,他的呼机响了,一看是江帆,他这才想起上次吃乳鸽的时候,江帆说想认识邹子介,就急忙掏出手机,给江帆回了电话。
“长宜,你在什么地方?”
彭长宜感到丁一是“搭”江帆车回来的,他心里有些异样,但是江帆这话问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既不是明知故问,也不是抛砖引玉,直接就问他在什么地方。彭长宜说道:“市长,我在陪丁一采访邹子介。”
“采访到什么地步了?”
“我们刚到,刚开始座谈,我现在找不着他们了,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刚坐在葫芦架下,正准备告诉您呐。”
江帆又问:“都谁在哪儿?”
“目前就丁一我俩,村主任刚走。”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们。”
彭长宜给他指了具体地址,说道:“我去接您吧,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事。”
江帆说:“不用了,我开车过去。”
“好,您到了路边后,就摁喇叭,我出去接您。”说着,就收了线。
这时,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原来,从他们来时的青纱帐掩映的庄稼路上,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会,温庆轩坐着车赶来了,村支书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彭长宜站起,迎着温庆轩走过去,温庆轩说道:“彭主任亲自陪同采访,太支持我们工作了,感谢。”说着,向彭长宜伸出手。
彭长宜握过温庆轩的手后,说道:“温局过奖了,你们这是宣传我们基层,求之不得。”
温庆轩没见到丁一,就说:“小丁哪?”
彭长宜说:“他们去试验田了,正在座谈,咱们就在这儿坐会吧,一会江市长来。”
“哦,惊动了市长?”
“是啊,上次小丁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采访,正好我那时跟市长在一起,他听了这件事后对邹子介这个人很感兴趣,嘱咐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要见见邹子介,认识一下,他说这是咱们亢州籍的科学家,无价之宝。你们来的时候,我刚给市长汇报完,他说马上就过来。”
村支书说:“市长是到大队部还是来地里?”
彭长宜说:“来地里。”
村支书就急忙到邹子介的屋里,拿出几只圆凳,说道:“这市长来了,要不要通知区里?”
温庆轩笑了,说道:“区主任在这儿,你还想通知谁?”
支书不好意思的笑了,彭长宜明白他指的是任小亮,就说道:“江市长也是来找我的,不是公事。”
支书尴尬的笑笑,不再说什么。
来到北城后,彭长宜一直对自己比较自信,即便他对任小亮表现出尊重,那也是在自信的基础上的尊重,是角色决定他必须这样,所以,他丝毫没有感到过差距,但是从这个支书的眼神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他和任小亮之间的距离,确切的说是和党委书记之间的距离,这种距离让他有了一丝不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