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不休(2 / 2)

顾时行目光紧锁着她,缓声道:“我若想再娶你,大可以权势相逼……”

话还未说完,又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被她咬牙威胁:“你若真这么做,你便试试!”

顾时行不恼,有条不紊地道:“可我不想如此,我不逼着你,你也莫要躲避着我,给我一个机会,若我不能让你满意,你再果断拒绝我也不迟。”

苏蕴正想开口拒绝给他机会之际,他又道:“别急着拒绝。”

苏蕴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想说什么话来说服她。

顾时行:“一年为期,莫要避着我,每个月与我见一面,无论最后你答案如何,我都帮你小娘脱离了苏府,还了自由身。”

苏蕴依旧不语,只是审视着他。

许久之后,问:“我嫡兄让人带来的那个大夫,可是傅太医?”

那些个药膳的方子,她让何妈妈给她看过了。

上辈子,傅太医开的所有方子,苏蕴也看过,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觉得熟悉。

应该不是一模一样的方子,但有些相似,所以她起了疑。虽起了疑,可到底因嫡兄的品性没有深究。

可今日想明白了顾时行的情意,她才约莫有了答案。

顾时行略微一怔,但还是点了头。

“是你安排的?”苏蕴虽然这么问,但心底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欲瞒她,如实承认:“是我安排的。”

是他安排的,而嫡兄也从中帮忙了,她与他的事情,嫡兄到底知道了多少?

苏蕴的脸色渐渐转白,便是平日红艳的唇也没了颜色,嘴唇微微颤着。

她恍惚了几息,抬起头看向顾时行,她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过去了半晌,可却好像是过去了许久,她才颤着声音道:“你何来的脸让我给你机会,让我每个月见你一次?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可你竟、竟与我嫡兄说了?”

说着,眼泪从眼眶滑落到脸颊。

顾时行早就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住,却不知她这么快就揣测到了,看到她这眼泪,心底似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伸出手,欲抹去她眼尾还挂着的泪,却被她推开了。

苏蕴抬起袖子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她红着眼盯着他,字字诛心:“你可知道,我上辈子最冤屈的就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你牵连得小娘疯了,被你连累得没了名声,人人唾弃。明明是你连累了我,可在别人眼里你反倒成了受害的那一个,而我却是那个不知廉耻,用身子算计你的荡I妇……”

说到最后,饶是再坚强的人,如今却是止不住满脸的眼泪。眼神坚强,可又控制不住那些委屈的泪水汹猛地落下。

顾时行紧抿着唇,眸色黑漆漆的一片,手心也收紧了起来。

苏蕴濒临崩溃,不想与他待在一块,只想离他远远的。

有了念头的苏蕴,起了身就想要出去的时候,他的手臂一伸,她再度落入了他的怀里边。

准确的来说,是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这次的挣扎没有方才那么温和了,也不讲究端庄了,她对他又打又咬的。

冬日衣服厚,她咬得牙都酸了都咬不到他的皮肉,她便发了狠,盯上了他的脖子。

身子往上一抬,一口咬住了他轮廓下的半截脖子。

她无论怎么打,无论怎么咬,顾时行都没有制止她,只是紧紧地桎梏着她,不让她离去。

她咬上他的脖子,狠得好似要咬下一块血肉似的,他也没有制止他,只是紧紧抿着唇,手紧握成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她对他没有深仇大恨,可始终还是有怨的。

此时她需要宣泄出来,而非是一直忍着,堵不如疏。

苏蕴咬得用力,直至咬到牙根酸软,咬得口中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她才松了口,犹如没了力气一样瘫在了他的怀里,哭得汹涌。

回来了快有半年了,她因见到小娘喜极而泣过,可从没有因上辈子的委屈哭过。

顾时行没有管自己那被咬得有血丝渗出的脖子,而是轻顺着她的背脊。

这一事有很多解释,他没有说出口,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否认伤了她,他垂下了眼帘,嗓音干哑道:“对不起。”

苏蕴哭得更狠了,好似要把那些憋着心底的委屈都一次性的哭出来一样。

环抱着她的手臂也暗暗地收紧了起来,似要把她融入到了他的血肉之中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没了力气,没了眼泪,只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顾时行的胸怀也从一片寒凉,逐渐暖了起来,但他的胸襟却是被苏蕴哭湿了一大片。

哭过闹过之后,苏蕴精疲力尽了。

一刻时早就过了。

顾时行把她抱下了马车。

她哑着声音道:“放我下来。”

顾时行顺应她,把她放了下来。

落了地,苏蕴有些脱力地软着双腿往庄子的方向走去,而顾时行在她半步之后提着灯笼,跟着她。

看着她单薄背影,眸色很深。

走了约莫有一小段距离,她似被树枝所绊,差些跌倒,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拉住了她后的下一瞬,提着灯笼却还是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哭肿了一双眼的苏蕴瞪他,嗓子又干又哑骂道:“你别想我原谅你。”

“那便别原谅,一直怨着也好。”也好过不怨不理,当他是陌生人。

说着,他也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打算。

抱着人,提着灯笼在雪地里,迈着稳步前行。

苏蕴身心俱疲,已然没有与他争执的力气了,也懒得再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