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小婿听说那金都来的忠毅侯府世子今日随着顾知州去了府衙,还入了存放卷宗的库房,他进存放卷宗的库房做什么?”
大理寺少卿无需地方官员的首肯,也有权调阅各地府衙的各个案子的卷宗。
吴太守摇头:“我也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可能……”思索了一晌,怀疑道:“应当是有案子要查,所以才会去调阅卷宗。”
因当时库房中就只有顾知州陪同,也没有人知道顾时行到底调阅了哪一宗案子的卷宗。
郑府判皱眉道:“那顾时行虽是大理寺少卿,也是忠毅侯府的世子,可没有与岳父说上一声就径自出入府衙,未免太不把岳父放在眼里了?”
吴太守已有五十余岁,想要往上再升,几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现在也只想好好的在这位置上做到告老辞官,留下一世清明,所以听到这话,情绪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吴太守盘着手中的两个核桃,神色淡淡地道:“方才顾家那边来了信,道明日那忠毅侯府世子会携妻来访。”
郑府判诧异:“明日来访?”
吴太守颔首,想了想,道:“你尚且年轻,可以与那顾世子打好关系,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往后晋升也容易些。且那世子娘子到底与你岳母年纪相差甚大,说不到一块去,明日你把如儿也带回来。”
吴太守有一儿一女,同时也把眼前的女婿当成了半个儿子,倒是真心的为他做打算。
郑府判应道:“那明日我便把阿如带回来,让她与世子娘子的关系走得近些。”
吴太守点了点头,静了一下,又道:“既然都来了,便一同用个晚膳再回去吧。”
郑府判起了身,拱手道:“阿如还在家中等小婿,小婿便不留饭了。”
吴太守爱女,不想自己的女儿自己一人在家中冷清用膳,也就点了头,让他回去了。
郑府判出了太守府,脚步顿下,喊了身旁的下属。
“大人有何吩咐?”
郑府判张了张嘴,本想吩咐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改了口,道:“没事了。”
还是先等明日之后探听到那忠毅侯世子的来意再做打算。
翌日巳时,苏蕴与顾时行一同去了太守府,大概巳时正到的府外。
顾时行生性本就不是什么热络之人,若非是为了再次娶妻,恐怕现在的性子也是如先前那般清冷寡淡。
虽现在比先前好了许多,但在厅中也是与太守平淡的客套了几句。
客套之后,太守才问:“昨日听主簿说顾世子去了府衙,怎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前去相迎。”
说到了点上,顾时行直截道:“我来时,邵析大人让我顺道再调查陵川杨府的灭门惨案,昨日只是调阅一下卷宗,也就没有通知太守大人。”
听到是杨家的案子,吴太守看向女婿,问:“这案子不是仇家寻仇吗?可是有什么疑点还没查清?”
郑府判思索了一会,应:“除了凶手尚未抓到,并没有什么疑点。”
顾时行望向他,面色淡淡地问:“不知郑府判可曾对比过其他地方灭门惨案?”
郑府应道:“对过了。”
“对过几宗?”
郑府判一愣,迟疑了一瞬才道:“岭南六府都走访过了。”
顾时行淡淡一哂:“那就是说并未调查过岭南以外。”
说罢,他叙道:“十年前,隆德府出现了一家十五人均被杀害,还有四年前梓州一家十口也被灭口,作案手法均与一年前陵川杨家的相似,且凶手都均未抓到,所以到底是寻仇,还是连续灭门案,尚不能太早下定论。”
郑府判闻言又是一怔,隆德府与梓州都在陵川的千里之外,调查起来跨度过大,难免会有疏忽。
但这全国各地都会誊写一份案子的卷宗送往金都,交由刑部或是大理寺,这自然容易的把一些相似的案子重合。
吴太守闻言,约莫了解是自己在这一案上出了些岔子,心头微微一跳,忙打圆场道:“是我失职了,并未想得那么广。”
顾时行看回吴太守,淡淡地道:“杨家的案子是发生在一年前的,时间比较近,寻找线索也会容易一些,邵析大人知晓我回陵川,也就顺道把此案交付与我了。”
吴太守问:“不知我能帮到些什么忙?”
顾时行思忖了两息,才道:“我对陵川不大熟悉,或需要太守大人派几人协助我调查此案。”
这时,那边的太守女婿郑府判道:“去年下官也有参与这案子的调查,对这案子也有些许了解,若是顾世子不嫌弃,便让下官来协助。”
顾时行颔首:“那自然是最好。”
郑府判会自荐,也在顾时行的意料之中。
许通判的案子,翁婿都有嫌疑栽赃陷害,自然会安插一人在他身旁,以防他调查了不该查的事情。
顾时行为了让他们放松戒备,留几个人在身旁也无甚影响。
因男人们都在说正事,女眷插不上嘴,太守娘子也就邀苏蕴到后院走走,顺道品茶,苏蕴应下,与顾时行颔首后,也就出了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