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付阮一瞬收起眼底脆弱,把阮心洁的手放回被子里,出声说:“进来。”
房门推开,付阮没听到脚步声,只是很快察觉到,她转过头,看到来者,“爸。”
付长康走到病床上,看着阮心洁的脸,轻声说:“你妈妈最近气色不错。”
付阮心头一软,不是因为付长康的话,而是他的音量,阮心洁从出车祸到被确诊是植物人,前前后后折腾了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里,曾经付阮以为自己才是最绝望最崩溃的那个人,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付长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哭声,只有大吼。
付长康跟付阮一样,他们都拒绝承认脑死亡就是死亡,一个人明明有呼吸,有心跳,怎么会死了呢?
阮心洁只是睡着了而已。
所以付长康每次只要进到这个房间,说话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很轻。
付阮心底所想,不在脸上露出分毫,同样面色如常,她说:“我刚进来就发现我妈气色蛮好。”
付长康:“你带了她最喜欢的花,她心里一定很高兴。”
付阮:“你没给她带花,她心里八成会嘀咕你几句。”
付长康:“我知道你在这,你投其所好,我就别跟风学人了。”
付阮:“你恰好过来,还是来找我的?”
付长康看着阮心洁,声音如常:“说看你妈妈,顺道看你,你心里不高兴,说来找你,顺道看她,她心里也不高兴。”
付阮:“那就看你要怎么端水了。”
付长康毫不迟疑:“我来看你妈妈的。”
付阮侧头看他,讶异他一点包装都没有的话,付长康面色平静,侧头回视:“你都带了她喜欢的花,我两手空空,你还想让我得罪她?”
付阮一想,也是。
两人站在病床边说了会儿话,前后脚走出卧室房门,到了客厅,付长康把声音放开一些:“还在因为蒋承霖发愁?”
付阮回的很快:“没有。”
付长康:“我听说蒋承霖又让人在医院里把孙洪祖的腿给打折了。”
付阮心里窝火,无话可说。
付长康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道:“他是打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