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准又跑树上去睡了。
“主子。”
“明日你去垂柳巷打探一下,巷尾是不是住着一位叫裴琅的书生。瞅没人的时候,给我狠狠打他一顿!往死里打!”魏萦暗暗磨牙,“乔装改扮一下,别让人认出你来。”
“是。”流风应声,又从窗户飞走了。
魏萦这才躺下,翻腾了一会儿,渐渐阖上了眼。
黑暗如雾弥漫,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她四下里看看,黑漆漆的小院,只有竹屋的支摘窗里透出些昏黄的亮光。
魏萦推门进去,只见老者躺在塌上,面色青灰,眼球浑浊,胸腔起伏弱微,似乎已是弥留之际。
十五六岁的上官瑾伏在塌边,眼眶通红,缓缓说道:“祖父,瑾儿幸不辱命,中了解元。州县已推举我去上京参加省试,祖父,您一定要好起来!”
老者声音低微,喘息不止,“答……应祖父,即刻……上京赴考,不必……为我守孝,振兴……上官氏,不可……纳妾,不可……入赘,若将来……身居高位,一定……找到宁家……后人和藏宝……”
老者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握住老者的手,将额头贴了上去,双肩剧烈抖动起来。
魏萦在一旁看到眼泪汪汪,这一幕,让她想起父亲战死之时。她当时虽然才四岁,但多少也懂得,人死就是永远见不到了。
父亲见不到了,母亲和她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也见不到了。
盖棺的时候,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谁哄都没用。大哥立刻抱起她,二哥一直拉着她的手,俱是哭的泣不成声。
久远的悲伤回忆被勾起,魏萦蹲在少年身边,满脸泪水的抽噎起来,感同身受般的替他难过,将手搭在少年肩上安慰他。
手指刚一触到少年,画面便瞬间分崩离析,魏萦睁眼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