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一回来,县令大人便腹痛难忍,吐血如升,肚子胀得像皮球一般。找了许多郎中,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有人提醒他,去找个巫医试试。结果巫医一看,说是中了蛊,此蛊该是配合用了某些黑巫咒术,除了下蛊之人,谁都解不了。”
“知县大人这才想起去王府时,那位大人物说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如今想来,大约就是警告。”
“没奈何,只好命令下面的人不再追查。案子刚停止查探,知县大人便一夜之间恢复如初。从此,他三缄其口,再也不提这事,草草往上报了个理由,便作罢了。”
“一停查案,便痊愈了?”上官瑾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出声,“那他身边人中,必有眼线,甚至,根本就是下毒之人。”
“大人英明!”刘主簿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大人可能猜出,此人是谁?”
“那就要看,前任知县出事,谁得益最大了。”上官瑾不置可否,“一步之遥,近在咫尺的人,嫌疑最大。”
刘主簿重重点头,“大人一语双关,切中要害,老朽佩服!”
“确实如大人所言,此人正是距离知县大人一步之遥、近在咫尺的廖县丞。”
知县和县丞的关系,就相当于正职和副手的关系。平日里重大决策,知县都要和县丞共同商议后再做决定。
因而,前任知县和廖县丞不仅官位上是近在咫尺,平日里相处时,也是形影不离的。
“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何不提醒前任知县防范?”上官瑾蹙眉,“听说那位知县最后因公殉职,是否和廖县丞也有关系?”
刘主簿既委屈又惶恐地朝上官瑾望来,“大人!有言道,铁打的县丞,流水的知县啊!廖县丞是岭南本地人,扎根颇深,身后更是那位惹不起的王爷,老朽何德何能,能与之对着干?蝼蚁尚且苟安偷生,我家中十几口人,总不能为了个任期只有三年的知县,而白白丧命吧?”
“何至于此?”上官瑾不解,“绅王纵然贵为王爷,岭南是他的封地,他却只能享受封邑,而不能参与岭南任何政事。如何就被你说成了只手遮天?”
“大人难道不知,那位王爷身边,可是有个十分厉害霸道的巫医做养母?”刘主簿左右看看,十分谨慎地小声开口,生怕被什么人偷听到似的。
“这岭南苗人,分寨而居,擅长用蛊。一直以来,各寨也是纷斗不断。其中最大的卜隆寨,据说是所有苗寨中巫蛊之术最为厉害的。白巫术救病治人,黑巫术害人必死。而绅王的那位养母,据说当年同时师从白巫黑巫,立志要将两种巫蛊之术集大成者,最终坐稳了大巫的位置。”
“只要和那位王爷作对,或是惹了他不耐烦,那便是下场凄惨死状可怖,几乎没跑。岭南人可以不敬鬼神,不敬官府,却没人敢不敬大巫的。不知什么时候,吃饭喝水就着了道,更有甚者,还有咒术,可以凭借一把头发,几根指甲就能置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