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李家的人还来探望，后来白海以丈母娘身体有恙拒绝了几次，渐渐来的人便少了。李家娘子就鲜有机会可以走出牛棚。

“水，水，我要喝水……”

“死婆子，喊什么！”粗使婆子推开牛棚，从边上拿起茶壶倒了一碗水，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一天到晚的喊喊喊，烦死人了！”

“咳咳！”白海站在门口咳了两声，那婆子一惊，赶忙出来，“掌柜的怎么来了，这腌臜地方可不是您该来的呀！”

“你出去吧，我有话和她说。”白海道。

“哎，好嘞。”

李家娘子费劲撑着身子靠在了土墙上头，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我认得你，你是白海。”

“今日倒是清醒的很。”白海也不嫌弃，撩了袍子直接坐在了粗使婆子坐的凳子上头，“既然清醒着，那咱们好好聊聊。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今天吗？”

李家娘子颤颤巍巍的从头上把干草往下扒拉，两只浑浊的眼珠子来回动着，“不就是为了堵住外头那些人的嘴吗？要是连我也死了，少不得别人会议论纷纷，李家也会追究，你又如何能把钱庄攥到手里？”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糊涂。我能走到今天还要多谢丈母娘提携呢，要不是你的提携指点，我还没有今天的成就呢。”

“我如今落到如此地步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只有一点，我一直想要问你，春梅是真难产，还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她之前没有怀疑，可是自打意识到自己喝的药被动过手脚之后，她心中的疑惑就越发的重了，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这一家三口当真是折在了这黄口小儿手里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当初孩子一出生你抱着便走，何时关心过你女儿的死活，你为了李家的财产连女儿的性命都可以不管，如今再问还有什么意义吗？”白海道。

“是没有意义，人都已经不在了。当初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只是春梅她对你一片真心，可从来没有算计过你，就算你再厌恶她，也不至于取了她的性命，是不是？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难产，那是她的命，怪不得任何人。可是她除了胖，身体一直很健壮，而且安胎期间也按时吃了安胎药，何以生下孩子连命都保不住？我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你就告诉我真相，也好让我死的瞑目。”

白海沉默着没有说话。

要说愧疚，他对李春梅是存了一丝愧疚的，他知道李春梅虽然好吃懒做，可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还有就是自己当初差一些性命不保的时候，是李春梅拿了嫁妆出来买天山雪莲救了他一命。

可是谁叫她是李家的女儿，自己受尽屈辱和胁迫都是她父母所为，所以只能算是她命不好。这辈子左右是自己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