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唐娇娇屋里的灯还亮着，她根本无法入睡。三个丫头也没睡，都沉默的坐在炕沿边上。王氏今日这么一闹，她们原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越发的脆弱敏感了。

宝儿已经睡下了，为了让唐娇娇睡得安稳，宝儿跟她们混熟了之后也睡在这个屋里头。

唐娇娇从柜子里取出三张卖身契，是杨耀把人带回来的那一天交给她的。

三人一看到卖身契，都是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起身跪在了地上。

“娇娇姐……”

“你们都先起来，我有话和你们说。”唐娇娇把卖身契放在炕桌上头，敲了敲桌面，“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我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再稍微年长一些，就还给你们。如今看来这东西在我手里你们到底还是不安。之前你们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过了十六我会帮你们物色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嫁出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之前的话依然作数。这卖身契你们自己拿走吧，要是想回家也行，想留下来也行，全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只是日后再也不许做极端的事情，像五月这样伤害自己的行为，更是万万不能做，知道吗？女孩子家，要知道自尊自爱，若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别人谁还会把你当回事？”

“我，我知道错了，娇娇姐。我不走，我就是从家里卖出来的，就算是回去还是会被卖的。”五月给娇娇磕头。“娇娇姐，我知道这么做不好，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五月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辈子我是不会嫁人的，一心只陪着娇娇姐，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五月眼神坚定，小身板跪的直直的，“娇娇姐，你心底善良对我们又好，能到这样的人家，那是我的造化，也是我的福气。我在牙婆子手里辗转卖了不少人家，他们对我非打即骂，也有想把我充作填房的，因着我还不到十岁的缘故，这才逃过了。即使如此，那户人家的大娘子依然不放心，骂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一顿鞭打又卖了出来。我知道你是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买来的奴隶看的，那我更要为你着想，只有我毁了这张脸，外头人才不会起谣言，我安心跟着你，才不会给你和杨大哥造成困扰。”

唐娇娇没想到五月还有如此的经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好五月，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说这些，你脸上的伤疤我会想法子给你治好的，咱们现在好好过日子，等你改变了心意，该怎样还怎样，好不好？”

冬儿和巧儿也磕头，道：“娇娇姐，我们也不走。我们和五月姐姐一样，也是被家里人卖出来的，离了这里也没有地方可去。你就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肯定好好干活，听你的话。”说完又是不住地磕头。

“好了，好了，我原是让你们自己选择，谁能想到倒是把你们给为难了。罢了，只要你们自己愿意，高兴就好。”说着把卖身契往前一推，“卖身契你们自己留着吧，日后是自由身，不必见了人觉得低人一头。”

巧儿双目暗含惊喜，往前一步走，刚要伸手，五月更是快她一步，“娇娇姐，还是你帮我们收着吧。”

唐娇娇说了这许多话，也有些累了，便把卖身契收了起来，“那行，我先帮你们收着。时候也不早了，早些睡。”她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五月扶着她回屋去睡。

回来的时候，巧儿瞪着她一脸不解，“五月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收着卖身契？娇娇姐都答应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