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可以听出来那是一道女性声音,应是那一位待产的道姑。
季明这样一副尊容,倒是不好直接出现在其面前,唯恐吓着对方,动了胎气,让天人提前早产。
“敢问娘子可是已在洞中待产六七个月了?”
“是有七月有余。”洞内脚步声恰到好处的停下,询问道:“你难道同我夫君一般,也是从中土而来的仙家?”
闻听洞内的声音,季明知晓这女子是在暗示自己夫君的身份,想要以此震慑宵小,如此说来倒不是一个毫无心机之辈。
回想着自己误用黄粱枕所做的天人胎梦,在这一场胎梦中,女子曾喊过其丈夫名字,好像是叫...泰阿哥。
他知道在西南边陲之地,尤其在这黎岭土寨内,常有阿哥阿妹的称呼。
季明笃定的问道:“你那夫君名中可有一泰字?!”
他故意问这一些话,想从道姑的口中套取更多的有用信息,如先前月份,可推算还有多久生产。
转世为天人,不是投了胎就万事大吉。
尤其是在这四悲云寺的贼道窥伺之下,起码确保成为天人后可以受到鹤观的庇护。
再不济,确保转世后被送入盘岵山门内,做个旁门修士那也是好的。
在他这一问后,那洞内再没回应,季明知道自己应是哪里露了马脚,于是极为干脆的闭嘴离开。
他没离开多远,而是绕峰一圈。
在寻了个隐蔽地方后,便将三面精魄令旗悄悄插在峰头上,命这旗中的三鬼对那洞口多加看护。
接着才飞回峰下,同金猊猿将情况说了一下,省略了对话部分。
“我看那洞内的妇人颇有戒心,不如你去试上一试,好好的说道说道,且看看可否获其信任。”
“我不行!”金猊猿满脸的抗拒,摆手说道:“我性直嘴拙,定然说不出好话,怕是好事成坏事。”
“哈哈~
正须你这张拙嘴,实诚嘴。”
说罢,也不管金猊猿如何抗拒,拉着便飞上云空,道:“我们和正国等人早晚必定撞上,届时或将是敌众我寡。如能获取这女子的信任,将其转移山外,或可保证天人安全诞下。”
不多时,他再一次降下峰头,落在山洞前。
金猊猿朝前打眼一看,好家伙,一面鹅蛋大的法镜正嵌在洞上铁牌内,明晃晃的,透着一股诛邪气机。
“兄弟,还好你不曾入洞。
那牌上的法镜,名唤「息国宝镜」,自方外小国传入咱们中土。这镜子不同于法器那样的合乎自己的心意,但是对于邪祟妖物最有克制之效。”
金猊猿瞅着那镜子好一会儿,道:“这可是个稀罕物件,虽是用法单一,可常常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被许多道门贵子所佩戴。”
“地位!”
季明嘀咕一声。
金猊猿说罢,便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季明止步于洞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金猊猿...大步入内。
不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吗?!
很快,几乎是下一秒,那洞内便爆发一连串的喝骂声,甚至还有打斗声,这可把季明给急坏了。
他在洞外急忙喊道:“小心,可别动了胎气。”
许久,洞内吵闹声渐止,金猿猴带着一身鸟羽出洞,脸上好像被打得轻微发肿,身上多了些血口。
“如何?”季明刚问金猊猿,便听那洞内喊道:“待我泰阿哥回来,自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金猊猿捂着脸回呛道:“待你那什么阿哥回来,那些個贼道早就找上门,将你腹内胎儿打杀了事。”
“莫诓我!”
“诓你作甚,我堂堂南盘江河伯之子犯得着骗你一介妇人。”
“你看不起我等示土女子?!”
听了这话,金猊猿顿感委屈,冲着季明道:“兄弟,我哪一句有瞧不起黎岭示土女子的意思,还讲不讲理了。”
季明眼看着话题越聊越偏,连忙上前劝住,小声道:“妇道人家,又是临近待产,情绪最是不稳,体谅体谅。”
一道身影立在洞口,以一张豹皮遮住全身,喊道:“洞外妖贼!”
这应该是在喊季明,他连忙回身,忽然想起什么,以袈裟遮形,道:“形体丑恶,娘子请移转目光,勿使胎儿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