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满意吗?”谢病春腰背如刀,哪怕他穿得单薄,甚至并未披上大氅,可依旧身形笔直,停停如竹。
封斋脸上怒意逐渐消失,警惕又慎重地盯着他,心中暗自思量他的话。
“哪里的话。”他眼珠子一转,随后镇定下来,“我怎么会去撺掇晟王殿下,他如今这般如日中天,也看不上我这个皇贵妃身侧的老人了。”
谢病春并不说话,唇角似笑非笑。
“想来也是没机会看了。”
他缓缓说着。
封斋脸上虚假的笑逐渐消失,目光逐渐深邃,忌惮地打量着面前之人。
谢病春,他已经认识十年了,从一开始根本不放在眼里,到现在不得不臣服于他,可即使如此,他依旧看不透面前之人。
这人一出现和整个司礼监甚至內宫都格格不入,若是不说他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封禀笔若是没琢磨明白,可以再去问问那些暗哨,实在不行便在雪地中醒醒神,”
谢病春颇为善解人意地把手中的遮雪伞亲自递到他手中。
那冰冷的手指激的人一个激灵。
封斋还未回神便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踏入雪地中,任由雪花落满肩头,可他依旧长身玉立,傲骨如刀,玄色蟒服在两侧烛火照耀下闪着金丝莹光,可哪怕这样也比不上穿衣之人的气度。
漫天大雪中,哪怕雪色极美,哪怕华服艳丽,可不论是谁,第一个视线总是落在那人身上。
谢病春总是这般无所谓,淡薄疏离,好似权势美色哪怕性命都可以随时丢弃。
偏偏他不在意的,却是被人梦寐以求的。
封斋狠狠握紧手中的伞柄,只把竹柄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
司礼监开始批红,人人都觉得是谢病春开始服软,便连内阁也是这般认为。
又因为晟王乃是长子,朝中清流又是居多,如此一来晟王府今年拜年的贺礼陡然多了一倍,就连谢迨也是这般以为,心思越发狂妄起来,连着几日都落了誉王面子。
就在众人以为新帝之事就要尘埃落地之事,却是三日后变故突生。
——晟王野外纵马时竟然被马踏死了!
“什么!”瑶光殿内,明沉舟听着桃色带来的消息,惊得放下手中的画册。
“那是殿下自己的马场,且是在回程的路上突然出事的,原本散养在一侧的几匹马儿不知为何发疯,直接朝着殿下冲过去,那些高头大马围着殿下来回践踏,救回来的依旧不成人形了。”
桃色脸色难看地重复着外面带来的消息。
“白日发生的事情,如今还未天黑事情就已经闹得很大,太后已下懿旨,严禁各宫走动,那些太妃连夜送到庵堂严加看管起来了。”
明沉舟愣愣地坐了下来,手指卷着一角书页。
“闹得很大,如何闹?”她突然问道。
桃色摸摸脑袋,犹豫地看向英景:“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是听说的。”
一侧的英景适时接过话来。
“原本众人都以为晟王殿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新君,前几日便有人高调去拜年送礼了,如今出了这事,加上今年皇室接连有贵人夣了,又碰上临近年关的日子,百官已围在太和殿两个时辰,一定要内阁拿出章程。”
明沉舟缓缓重复着两字:“章、程。”
“是。”英景拱手站在一侧,不再多言。
“立誉王为新帝的章程。”明沉舟侧首,浅如湖泊的眼眸落在英景身上。
英景沉默片刻后,眉眼越发沉默:“是。”
“逼宫啊。”明沉舟盯着游廊下新挂的宫灯,嘴角古怪翘起,缓缓说道。
桃色脸色大变,便连柳行都微微变了脸色,英景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明沉舟眼尾扫过几人反应,最后在英景身上顿了顿,手指无意翻着话本页子。
“原本以为这事还有的磨,不曾想竟然这般不争气……到也没想到……有这般雷霆手段……”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在殿中断断续续响起。
殿中气氛逐渐安静,唯有谢延带着小黑在外面玩闹,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
“晟王殿下的事对外如何解释?”
“意外事故,偏又赶上万岁大行还未结束,太后下令一切从简。”英景低声开口说着。
他如今虽是瑶光殿的人,但对内外朝之事依旧了如指掌。
“意、外。”明沉舟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最后翘了翘唇角,“丧中取乐,只能是意外。”
殿外,谢延追着小黑在绕圈,一向沉默的脸上终于露出开心的笑来。
五殿下如今在深宫养着,不知岁月滋味,不明朝堂巨变,堪称无忧无虑。
“誉王殿下那边又是如何?”
“门庭煊赫比之晟王殿下在世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