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睁开一只眼,琥珀色眼睛水汪汪的。
谢病春的脸上难得是满脸笑意,一时间只觉得春光乍泄,枯木逢春。
“娘娘画工出众。”他低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手指却是放肆地揉着明沉舟的唇瓣,缓缓笑说道,“内臣不过是想要讨那扇团扇罢了。”
明沉舟愣愣地看着他,随后瞪大眼睛,脸颊肉眼可见地泛出红意,最后连着脖颈都是抑制不住的血色。
“不知娘娘能否垂怜。”他嘴里说着极为谦卑的话,可手指却又一直流连在明沉舟嫣红的唇色中。
一点一抹缓慢间,像柳条轻抚,又像冰雪落入唇间。
酥麻交加。
明沉舟踮着的脚尖,突然一个踉跄,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谢病春顺势揽着她的腰,见她依旧呆呆的样子,把脑袋抵在她的脖颈间,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
明沉舟被人揉在怀中,隔着夏裳感觉到腰间修长冰冷的手指,耳边是谢病春轻松愉悦的笑声。
高山之雪落入凡间,大抵如此。
她攥着谢病春肩上的玄色蟒服,缓缓闭上眼。
这一刻,夏日灼热,斑驳蔷薇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好似当真是西厢记中缠绵悱恻,花园幽会的两人。
——崔莺莺最后和张生在一起了吗?
明沉舟在思绪沉沦中突然想起那出还未看完的南剧。
————
明沉舟神色恹恹地趴着,谢延坐在一侧练字,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娘娘,还要两日西厂就要给出一个交代了。”谢延练好字后,这才规规矩矩做好,不解问道,“可我看掌印并不着急。”
明沉舟挑眉:“他急什么?”
她在心里暗想:我都还没急呢,明家都派人催两次了,今日还送了威胁信,还好最后都送到掌印案桌前。
也不知谢病春何时给她传话。她蹙眉想着。
“娘娘为何一下让我帮掌印压下夏义的案子,一下又要我帮着内阁威逼掌印。”谢延一本正经地问着,“我总觉得掌印会起疑。”
明沉舟神色漫不经心,手指卷着书页,随口说道。
“您是万岁,自然要在集议中做出选择,并无过错,且沐辛案要有个决断是百姓所期望的,夏义案涉及台州百姓,这两个案子若是真算起来,内阁必将元气大伤,你自然要护着内阁。”
“可娘娘不是和掌印结盟了吗,这般行为,若是掌印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谢延小声说着。
“我今日借着安相的话,严明夏义案牵连甚重,不可重蹈高祖蓝案的覆辙,希望三司会审的结果不可乱了大周根基。”
他大人样地叹气。
“我看掌印的样子是打算大杀一场,内阁却是想要息事宁人的。”
“我今日是站在内阁这边,掌印当时虽然没说话,但他突然皱了皱眉。”
明沉舟沉默地听着,心中暗想,他当然要皱眉。
前几日自己还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可今日就教唆谢延站队。
柔情蜜意,就好似镜花水月。
她失笑,目光一转就看到谢延紧张的样子,不由伸手点了点眉心,失笑一声:“掌印就算生气只会朝着我生气,他知道此事与你无关的。”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莫名想道,她似乎还没见过谢病春生气的样子。
身侧的谢延握着她的手指,认真说道:“可我想要保护娘娘。”
“那就赶紧练字吧。”明沉舟看着他严肃的脸,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字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谢延立马皱了皱脸。
“有的,胡师说稍微有些进步。”
明沉舟呲笑一声:“三岁拿笔和四岁拿笔可没区别。”
谢延不高兴地盖住字帖,赌气地不给她看了。
午时未到,明沉舟陪谢延用完午膳自乾清殿出来时,便看到英景迎了上来。
“掌印传话说要带娘娘去个地方。”
“去哪里。”明沉舟蹙眉,随口问道。
英景摇头。
“那走吧。”
明沉舟坐上陆行的马车,一路摇晃最后停了下来。
她没想到谢病春今日会带她来西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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