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1 / 2)

窗棂倒映着花影,明明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可他却是心底倏地一抽。

他想起之前寻小院寻罗松文时,这位年迈的老师总是跪坐在长席上,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为国还是为民。”

——“为民。”

——“若是会死呢?”

——“那便以死证道。”

这是当日学习《离骚》时,他们的一段对话,他莫名把那一日记在心中,却在今日彻底明白当日他的心境。

罗松文何尝不是在为他种下一颗种子。

天地立心,生民立道。

不怨不悔。

“下旨吧。”谢延收回神思,用手指仔细抚平折子上的褶皱,任由丹朱染红手指,好似沾满鲜血的惊骇,缓缓开口。

“宁王其罪,宪宗尚有不逮,今日起,特派司礼监掌印谢病春重查此案。”

作者有话要说:1.来了来了!!!对不住了,这几天一直加班,实在太累了,昨天一回家就忍不住睡了。

2.国庆快乐!我这本大概是国庆就能正文完结了,你们有啥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了,到时候选几个人气高的写,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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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重查宁王案彻底公告天下后,百姓哗然。

“大不敬,大不敬!”有古板的儒生站在皇榜前大声怒斥着,“君父君临天下,哪能事事周到,定死被奸人蒙蔽,今上竟然要怪到君父身上,当真是大不敬。”

“这确实有些反常。”有人跟着附和着,小声说道,“我听说今上和宪宗关系……一般,自然无所谓宪宗后世名声。”

“我也听说了,五岁才被找到,漂泊了好一会儿,才养在太后膝下。”有个读书人谨慎地比划了一个手势,低声说着。

“看来天家的家务事也是一团乱麻。”

“是了,史官估计要头疼死了。”

皇榜前的感叹声此起彼伏,朝堂众人也是为之争吵不休。

御史大夫江兴程一力反对,却被谢延一句话驳得说不出话来。

——“改过不吝,圣上并非圣人,百姓可以改,百官可以改,为何他不可以?”

百官讶于他的坚持,看清风向的人,便早早闭上嘴不再说话。

西厂锦衣卫在京城到处抓人,短短三日,竟然抓了大小官员十人,暮春时节,竟是风声鹤唳,骇得无人办宴。

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又如雪花般飘了上来。

只是如今内阁和司礼监人员空虚,新替补进来的阁员个个都是人精,揣摩着万岁的态度,越发觉得有苦难言。

司礼监更是会察言观色,黄行忠和汤拥金连着小院子都不轻易出了,杨宝虽有心翻浪,奈何谢病春并未给他机会。

内阁司礼监有心放权,如今所有折子都是直接递到万岁案桌前。

四月初八,有一个老妇人带着六/七岁的孙子跪在京兆府门口,状告郑江亭利诱他家儿子在殿试中撞死,后丧心病狂竟派人来杀她们祖孙两人。

一时满京哗然。

这个案子对应是殿试中牵出宁王旧案的那个书生撞死在大殿上的事情。

“她们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不过是一介乡村农妇,胡乱攀咬,掌印不打出去,竟然还受理了。”乾清殿内,郑江亭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

谢病春作为此案主审,闻言只是冷淡说道:“他们家中原本家境贫寒,一月前突然买了十亩地,三头耕牛,家中还搜出三十两银子。”

“谁知道他是抢的还是偷的,银子上还有我的名字不成。”郑江亭冷笑反驳着。

谢病春站在他对面,闻言抬眸,扫过气势汹汹的郑江亭,眉眼巍然不动,依旧淡淡说道:“确实没有。”

郑江亭毫不掩饰地呲笑一声,讥讽却又镇定。

谢病春慢条斯理地捏着手指,原本套着银戒的地方空空荡荡。

“周家有打斗和翻箱倒柜的痕迹,锦衣卫在他家中一个墙壁缝隙中搜出两份信,一份信写着他当日在殿上一模一样的话,一份信则是他的自白,严明是受……”

他语气一顿,目光自一群内阁新人中缓缓扫过,最后一字一字清晰说道:“郑大公子指使。”

“郑家应该并无其他子嗣。”

他冰白眉目沉静冷淡,慢条斯理说话时更为疏离清冷,尤其是此后多说的这句,带着莫名的讽刺,

世人皆知老郑相爱护发妻,发妻死后一直不曾再娶,府中甚至没有妾侍,至今只有一子。

郑江亭一愣,随后大怒,怒斥一声:“放屁。”

“放肆!”绥阳立刻怒斥一声。

郑江亭却是不理会绥阳,只是怒视着谢病春,一字一字说道:“不过是一份谁都可以伪造的信,掌印就要拿我去顶罪吗。”

“周书生手写的信已经找其师辨认过,确实是他的字迹,而且有擅长古画的人愿意作证,笔墨至少已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