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 / 2)

他是高山上那截皑皑白雪。

可此刻,那双白雪凝成的手明明依旧冰冷,只是落在肩上,落在手背上,就好似洁白雪地上冒出的一点火星,所到之处,如蟒蛇细鳞游走,在滚烫的夏夜中依旧令人战栗。

人人都觉得不动声色的人,自然也不会不为风月所惑。

可风月自来就是无人可挡,天下皆诱。

明沉舟在黑暗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咬着唇,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冰冷唇落在唇角,先是轻轻地揉捏着,好似一阵风,一朵花落在唇畔间,可随后便是剧烈的风碾碎了枝头的花,长驱直入的深入花心。

他是一条蛇,不动声色自然悄无声息,可攻池掠地时,却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那只手自漫不经心的自上而下游走,所到之处好似细火萌芽,直到最后落入零落的花池,带着冰冷的温度,长驱直入。

指尖冰冷,唇齿滚烫。

“谢迢……”

一声轻喃微不可闻地响起,缱绻潋滟,可随后便又散在外面热闹的夜市声喊中。

明沉舟自喘息中瞬间乱了呼吸。

不知是那阵风吹落了挂在他们客房外面的那盏灯笼,整个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明沉舟好不容易才夺得一阵含着暑气的空气,眼睛水润润地看着面前之人,最后唇角逐渐下移。

桂花的阴影倒映在窗棂上,夏风穿堂而过,窸窣而颤抖。

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上他的脖颈。

大风平地而起,窗外的桂花越发颤颤巍巍,好似下一刻就要飘下树叶。

细小的舌尖轻轻舔过那层战栗的皮肉。

窗棂被风无声无息地再一次推开一点,月光挤了进来,撒下霜白之色。

狭小的空间中,谢病春腰间的那簇如烈火般的寒梅宛若蒙上霜冰,结出一滴滴细汗。

唯有这个细小的异样,才让人觉得他并未是无动于衷。

冰雪霜石之下,仍有岩浆翻滚。

帷帐上的影影绰绰的身影在微弱月光中纠结在一起。

“娘娘。”

一声近乎虔诚的感叹在月光中如白露垂珠,润湿两人交缠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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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撑着腰,仰着头,站在一座雕梁画柱的大门前,大眼睛眨巴了一会,小声说道:“这别院怎么不叫水府啊,差点没找到路。”

身后很快就贴上一人,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为她撑着伞。

“他十岁就在敷文书院求学,离家已久,又不愿承袭家中商业,便一直没挂上水府的牌子。”

“那也不能一个牌子都没有吗?”

明沉舟不高兴地拍落他的手,主动拿过伞,慢条斯理的往侧边走了几句,这才慢吞吞继续问道。

“不要给我假惺惺,不要靠近我!”

谢病春失笑,当真站在原处不动弹,目光顺着她一动,只是继续说道:“他本就性格疏朗,不重这些世俗礼节。”

“哦。”明沉舟把手中的伞在指尖转了转,热烈的夏日光照洒在伞面上,伞面上盛开的梅花顿时沐浴在日光下,好似活了一般。

“待我去会会他。”

她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正准备去敲门。

“放游!”背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声音,她举起的手一顿,立马警惕地回头。

只见一辆素色马车下飞奔下一人,再也平日的端正矜持,正是水琛。

谢病春扭头,冷静看着他不顾君子之风飞奔到自己面前,拱手有礼说道:“水郎君。”

水琛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随后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但那是老师意见,断的也是你们之间的情谊,与我们何干。”

谢病春漆黑的睫毛微微一颤。

“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五师弟。”水琛见状,伸手握着他冰冷的手背,一字一字,认真说道。

“就是就是!”明沉舟也不知何时冒出脑袋,自谢病春个拨出探出,笑眯了眼。

“我第一眼看到四师兄就是天底下最豁达的人,不拘小节,性格潇洒,胸有沟壑……”

水琛盯着面前突然探头的小姑娘,她明明梳着夫人发髻,可神态间却带着不知事的天真,恍恍惚惚间,好似看到记忆中的人,下意识扭头朝着马车看去。

明沉舟嘴里不停地拍着马屁,见他如此也鬼使神差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看到天青色的水纱帘被一只素净纤细的手掀起,驾车的马夫立马伸手去扶人。

素净却又不失华贵的轻纱薄衣紧紧垂落而下,金玉编制而成的禁步压着一尺千金的素锦,简单干净却又衬得人脸色娇嫩,神采奕奕。

“……龌龊卑鄙,王八蛋……”

“胡说什么。”下了马车的钱沁闻言,眉心蹙眉,轻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