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1 / 2)

少年下意识看他舅。

张跃民出来看孩子,可不是陪外甥玩儿,“别跑远,九点回来。”

“知道了。”楚兜兜大步跑过去。

大小子停下,转头看爸爸。

“你不能去!”张跃民知道儿子好奇,“他们说的你也不懂。”

这句倒是真的,小少年不羡慕了。

张家的大门有个过道,一间房子那么宽。下雨下雪天,张跃民的豪车就停在过道里。过道有电灯,电线很长,张跃民把过道的灯拿出来挂在屋檐下,胡同里瞬间变得亮如白昼,小孩都跑过来。

小孙和小王一个刷锅一个洗碗。梁好运也在厨房,检查还有多少菜,明天需不需要买。小孙听到外面那么热闹,忍不住说:“大姐,你说这么多孩子都不懂事,哪有不打架不吵嘴的。吴家图什么啊?闹那么一出,他们家孩子想出来都不好意思。”

“你错了。”梁好运担心进老鼠,锁上橱柜,“吴婷婷的奶奶敢找来,就不觉得自家有错。吴婷婷的妈哭,是好好不讲理,彪悍。她们才不会不好意思。”

小王忍不住问:“还能这样?”

“这样的人不少。以后你们到社会上可得注意。”梁好运补一句,“张老师说的哭,这招就不错。不要觉得一时低头服软很丢人。这也是计谋之一。古人没少用。”

小孙想一下:“那个谁,刘什么,他的天下就是哭出来的对吧?”

梁好运忍不住笑了:“可以这么说。”

“那这招还挺厉害。”小孙感慨:“难怪那个小丫头那么喜欢哭。可惜碰到咱家好好,软硬不吃。”

梁好运摇头:“好好吃软也吃硬。硬得比她厉害,软要像何家的娇娇一样,知道自己不行,乖乖听话。而不是先逞能,发现自个不行再哭。那样好好只会看不起她。你们洗澡,我出去看看。”

小王和小孙家在关中平原,那里穷,农村条件有限,夏天热的时候也就弄盆水擦擦。冬天十天半月洗一次乃常事。所以小孙和小王以前很不爱洗澡。

以前在人家当保姆,当她们是下人,才不管她们几天洗一次。到了张跃民这里,他和梁好运爱干净,下大雪也隔三差五地给她们一张澡票,命令她们洗澡。以免头上长虱子,传给二丫头。

小孙和小王跟小蒋和小杨不一样,小蒋和小杨从老家出来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梁好运这里当保姆。年岁小,人生地不熟,宛如一张白纸,梁好运多提点她们几句,比如要想脱离原生家庭,就嫁远远的。

梁好运从没跟小孙和小王聊过这个话题,俩人最初还畅想着城里赚够钱就回老家。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说吃饭穿衣,单单洗澡这一点,两人就不想回老家。

话又说回来,张家有太阳能,用水方便。两人节俭惯了,不论冬天还是夏天都一起洗。洗好了,浴室冲洗干净,其中一人把俩人的衣服洗了,一人去找梁好运回来洗澡。

张跃民今儿跑一天,身上黏糊糊的,想先洗澡。他今儿又累,所以把儿子提进去,省得待会儿还得再给他洗。

小孩玩的正开心,不想洗,抱住张跃民的手臂荡秋千。

张跃民扬起巴掌,小孩立即双脚沾地:“我要妈妈洗,不要你洗!”

“多大了?六周岁!不知道男女有别?”张跃民松开他就训,“在学校你也去女生厕所?”

小孩才不去女生厕所,“我自己洗。”

“张运运,你爸还说不算你了?”梁好运悠悠地问。

小孩立即往卫生间跑。

小王忍不住说:“咱家运运多听话。那丫头一家还说运运和好好一个比一个皮。真是乌鸦落到黑猪背上,只能看到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你小点声。”梁好运提醒,晚上刚吃过饭,整条胡同的人没有睡的,“让他们听见,又得在背后嘀咕,有什么样的雇主,就有什么样的保姆。”

小王:“我才不怕!他们家又请不起保姆。我就算当一辈子保姆,也不用看她们脸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谎话说多了,别人也会当真。”梁好运往西边看一眼,小声说:“好比大宝的奶奶,以前说运运跟好好皮,邻居不信,听多了也不由地产生怀疑。”

小王吃惊:“她还敢说?”

“最近不说了。听何大妈的意思,改说小孩子就得厉害点。”梁好运想想何大妈同她说的话就想笑:“还说那天被抓的要是运运或好好,他俩能连掐带咬人家。哪像大宝,除了哭就知道哭。”

小王点点头,想说什么忽然住嘴。

梁好运感到奇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何大妈正晃悠着胖乎乎的身板,从西边胡同口走来,“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何大妈走的太快,梁好运话音落下,她已到刘家大门口。

“急着回去看电视剧?”梁好运问。

何大妈停下来:“《焦点访谈》还没放完,看啥啊。地方台都是重播的,没意思。”

“那就是回家洗澡?”梁好运朝不远处看一眼,“你们家娇娇还在那儿呢。”

何大妈朝孙女看去,小孩正跟几个孩子玩“丢手绢”。其中就有二丫头张好好。

“难怪不闹。”何大妈的儿子和儿媳妇喜欢看电视剧,所以晚上陪孙女的也是她。何大妈一直不见孙女,还以为她回家了。想想她刚刚听到的事,跟儿媳妇和老伴儿说,又该说她碎嘴,索性朝梁好运走近一点:“跟你说件事。后院离婚了。”

梁好运下意识问:“什么离婚了?”

“你家后面那家。”说人家的长道人家的短,何大妈可不好指名道姓。万一被孩子听去,孩子嘴最快,就把她给捅出来了。

梁好运明白,也愈发不明白。

后面那家婆婆重男轻女,当初儿媳妇生个女儿,婆婆没少刁难儿媳妇。儿子装死,由着老妈挤兑媳妇儿。张奶奶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念叨,这日子过不长。

可直到张奶奶去世,也没离婚。张爷爷还感慨,他老伴儿干了一辈子妇女工作,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梁好运也以为儿媳妇跟婆婆闹习惯了,或者以为离婚再嫁依然是一地鸡毛,所以就这么将就着过。

梁好运也习惯了三天两头听一次婆媳大战,居然不声不响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梁好运也忍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