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廊不为所动,对着不远处的汽车点点下巴,说:“那你坐车回去。”
不出所料,钟尔骑马追许听廊的事,又成了剧组的一桩新谈资,托她的福,剧组每天都有聊不完的八卦,业余生活相当丰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跟着许听廊换酒店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丁瓦那边,丁瓦气得要死,恨不得千里追杀小方,在电话里一通狂轰滥炸的骂。
小方缩着脖子等他骂完,鼓起勇气跟他分析利弊:“瓦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性格,要是不得到,永远在惦记,还不如让她得偿所愿,自个很快就腻了。”
丁瓦又何尝不知道小方说的是实情,他沉吟片刻,问:“别的呢,别的表现还像话吗?”
“挺乖的。”小方报喜不报忧,没提今天早上迟到和骑马追许听廊的事,“她有点肌肉拉伤,没请假,一声不吭地学了一上午马术,刚刚才跟我说痛。”
丁瓦心软,回到先前的话题,装作不经意地打听情况:“那许听廊那边什么态度?”
“难搞。”小方苦恼,“妮多上蹿下跳这么久,他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丁瓦说:“那你要不跟他打声招呼,叫他私下里跟她演两天算了,她尝到甜头了也就放弃了。”
“我打了,但这话谁信啊?”
丁瓦那个烦啊:“那你说怎么办?”
小方挠头:“我再跟他说说吧。”
俩人达成共识,想要事态平息,不能靠阻止,要靠成全。
挂了电话,小方回到餐厅,这会正是午饭时间,剧组下塌的酒店包下了剧组三餐的饮食,送来热腾腾的饭菜。
他拿上饭菜,去到保姆车旁打开车门。
钟尔蜷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
“你真的要在这里吃啊?”小方撺掇她,“不跟许听廊一起?”
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让钟尔泡到许听廊,丁瓦也已经默许。
钟尔撇嘴:“可是我累死了,我就想躺着。”
小方说:“你追人没点诚意。”
钟尔不服:“我怎么没诚意?”
她今天都差点折在马蹄下了。
“早上想多睡一会懒觉,就放弃跟他一起坐车来训练营,因为累,连饭也不跟人家一起吃,你得嘘寒问暖,才有个追人的样子。追人你不能还跟个祖宗似的吧?”
钟尔从没正儿八经追过人,以前她看上谁,只需要给出一点点暗示或信号,剩下的都不用她主动,哪像许听廊,费她那么大劲。
但小方说得不无道理,经过反省,她决定从明日起痛改前非。
今天当然也不能放过,但不必局限于嘘寒问暖。
因为她今天还有个大招。
当晚十一点多,许听廊已经睡下,房门被敲响。
他通过猫眼看到钟尔,停顿两秒,还是开了门,但没解防盗链,只让门开了条半个拳头大的缝:“又干嘛?”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她得意一笑,“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的。”
昨晚她说要给他看女儿。
许听廊抱臂倚门,看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见他是个默许的态度,钟尔伸手,从旁边拉了个人出来。
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孩,一见到他,满脸堆笑:“狼狼!!!”
许听廊:“……”
他闲暇之余想过所谓女儿是什么,狗,猫,羊驼,兔子,乌龟,可达鸭,小香猪……常见的动物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想过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
这姑娘的声音略耳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看着钟尔,等她解释。
“没礼貌。”钟尔在那姑娘的头上轻轻拍了下,“不是跟你说好了吗,叫爸爸。”
那姑娘不满:“我又不是没有爸爸,我已经有两个爸爸了。”
“你不是要离婚了吗,那就少一个了呀。”钟尔循循善诱,“那可不得补上一个吗?”
许听廊:“……”
他到这里终于记起来这姑娘是谁了,难怪觉得声音耳熟。
但人家是怎么变成他女儿的,他就算把脑回路弯成回形针,也没法联想起来。
钟尔试图撬开房门,她手臂细,但再细也无法穿过狭窄的门缝,只得伸了跟食指进来,在门上墙上四处摸索。
许听廊克制住自己脑海内一闪而过的、抓住那根手指的冲动,扶住门威胁道:“拿开,不然关门了。”
钟尔料定他不敢,她坚决不松手,一松手他指不定就把门关上了,她空闲的那只手拉了姑娘往门缝靠近,好让许听廊更清楚地看清所谓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