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买的?”秀娘惊讶的接过点心瞧了瞧,“这是县城里有很有名的点心铺子吧?她可真舍得。”
讲道理,连秀娘这个嫁到了镇上的都不一定认得,放在乡下地头,只怕更没人识货了。可连一盒点心都讲究,只怕其它东西更费钱了。
薛氏也很惊讶,她跟秀娘还不一样,反正周大姑娘待在他们家时,她是真没看出来那姑娘跟江奶奶有多投缘,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交情。
但有些话吧,她也不方便说,难道让她说堂堂有钱人家的姑娘,上赶着故意讨好乡下老太太?图财还是图人呢?
“吃吧,反正她带来的多。”
赵桂枝倒是很清楚,能图啥呢?图坑爹呗!
哪怕还不知道具体的真相,赵桂枝也能猜到,肯定是谋夺家产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直接导致她大舅妈换了策略,既然钱财夺不回来,那索性都花干净好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还让她家小老弟去跟她大舅到近乎。
只是她忽略了某个事儿。
外人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看到石坪村的泥瓦匠石二苟,满脸热情的跟已经跟周大姑娘订婚的小货郎打招呼,哥俩好的走到了一边说话去。
小货郎:“兄弟你个头!谁跟你是兄弟?我是你爸他大哥!小兔崽子你给我记住,我已经跟你爸搭上线了,回头就让他打死你!”
“大伯啊,你看我也不想的,我姐让我问你们,这是搞啥呢?总不能江家这老太太,真的跟大伯妈死去的奶奶像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然她爷爷多造孽呢!”
周老太太啊,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估计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后还能被糟蹋成这样。但假如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气死她那个白眼狼女婿,好像也是值得的。
“我哥呢?他咋没一起来呢?”石二苟还是很关心他老哥的,没想到肥猪都到了,杀猪匠老哥却没到。
“他跟他表哥一起呢,就是你小姑姑她男人。”
石二苟:……
这亲戚关系是越来越乱了,算不算是欺负小智障呢?
“你不用管这些,你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缺钱跟我说。最好别是直接要钱,要东西比较好。我和你大伯妈的目标是,掏空周家!”
“倾家荡产?”
“破产最好。”
“我姐说没说她想去镇上开个小食铺?我也想开个铺子,就是没想好卖啥。唉,原身不学好啊,你说当木匠多好?非要当泥瓦匠。”
“泥瓦匠多好,回头你姐做生日蛋糕,你就负责给抹外头那层奶油!”
石二苟:……
确认过眼神,是他那个缺德冒泡的大伯父。
夺笋呢!
就在两人聊天打屁之际,豆腐张果然带着媳妇和表弟一起来了。不久之后,远在镇上的江二伯也带着家里人过来了。
于是,场面更混乱了。
甭管谁家老寿星过生辰,陪在身边的总归不是大儿子就是大孙子,当然也有可能是最受宠的小儿子或者小孙子。反正就是儿孙嘛!
可江奶奶不走寻常路,也忘了她曾经说过的,最喜欢的就是赵桂枝这个孙媳妇了。
她如今,满心满眼就是她的干孙女。
干孙女告诉她,订亲比较着急,因为想要确定这事儿,以此来平息先前闹出来的流言蜚语,所以来不及请她老人家过去观礼。但成亲就不一样了,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腊月里,到时候她会提前过来,亲自迎接老人家。
“我奶奶没得早,我娘和我爷也都走了,只剩下一个亲爹,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就想着,到时候主座上必须是干奶奶您,回头我给你订做一身新衣裳,绸缎的,坐在上头代替我奶奶,受我一拜,也喝我敬的这杯酒!”
反正就是怎么膈应怎么来呗!
父母俱在,上首却坐着陌生人,就算没能把周老爷当场送走,估计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也是很惨烈的,几乎就是让人看周家的笑话。可已经这样了,也就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是,被她这么一搞,她亲爹后来生的娃儿,估计都要凉了,亲事不好说啊!
试想想,但凡脑子正常的人,谁愿意跟这种家里关系乱七八糟的人家结亲?就算真的有人愿意,那肯定自身也有明显的缺陷。
周大姑娘亲亲热热的跟在江奶奶身边,完全是一副孝顺孙女的模样。又叫人送上特制的大寿桃,两头哼哼唧唧的肥猪又被再度拉出来显摆了一次,也就是猪不会说话,不然铁定把她祖宗都骂一遍。
托她的福,整个寿宴乱成了一锅粥。
别家老人过寿是热闹,江家这边直接变成了闹腾。
孩子们倒是很高兴,因此周大姑娘让手底下的人拿了个麻布袋子装糖块炒货,大把大把的撒给孩子们,把他们乐得……
赵桂枝无意间听到大房的板凳在那儿嘀咕:“可惜扁担和虎头上学去了,没吃着呢,我给他俩留两块。”
说真的,还不如别给他们留了,扁担她是不清楚,虎头那倒霉孩子吧,要是告诉他今个儿的事情,搞不好能当场飙泪。
赵桂枝决定留一盒点心,到时候边吃边看虎头哭。
周大姑娘也没多做停留,午饭是肯定要吃的,她就坐在江奶奶身旁,作陪的也都是熟人。至于那些不太熟的,则是被安排到了大房那边喝酒吃菜。等吃过午饭后不久,她就含泪告别了。
因为太过于情真意切,都把二傻子给看愣住了。
石二苟偷偷的问赵桂枝:“你说这年头也没眼药水,连洋葱都没有,她是怎么哭成这样的?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参加戏精的诞生呢?”
“辣椒水。”赵桂枝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的手帕沾过辣椒水,我都闻到味儿了,应该是辣椒和花椒的混合体,怪开胃的。”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