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赵桂枝嘴里,他就成了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赵闰土表示不服:“那还能不是因为你们都心太大了?一个家里总得有个靠谱的人吧?我不操心你操心?你瞅瞅你自个儿,再想想咱们奶,我能指望上你俩吗?”
“对对对,哥你说得对!”做事的人说得当然是对的,要是说他错了,万一回头他撂摊子不干了呢?
不多会儿,赵老太太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她先前跳广场舞时,穿的是特制的舞衣,是没古代那些舞娘穿的那般飘逸动人,她就是让身边擅长女红的丫鬟们赶制了几身古装广场舞衣。跟现代的比,也就是从短袖变成了长袖,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毕竟要考虑这年头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跟日常衣裳比起来,她让人做的舞衣还是很独特的,最为独特的就是颜色了,那叫一个亮堂堂的。
其他人不一定能豁得出去,但赵奶奶特别行,反正她就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老太太。
就跟日不落那位超长待机的老太太似的,恨不得所有的衣服都是荧光色系列的。
“俩疙瘩!奶刚才跳得好吧?奶这个主意棒吧?”
赵桂枝“啪啪啪”的鼓掌:“跳得特别好!主意超级棒!我奶是全世界最能耐的老太太!”
“你是全世界最会吹彩虹屁的倒霉妹子!”赵闰土忍不住怼她,完了后扶着额头无奈的看向奶奶,“奶,您给孙子我展开来详细说说,您到底是咋想的?跳广场舞倒是没啥,您就不能找点儿会弹琵琶弹古筝的?您知道我刚才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吗?您差点儿给我当场送走!”
“弹琵琶?我还弹棉花呢!”赵老太太大手一摆,“我觉得唢呐就很棒,我还答应了那小伙儿,回头给他领回府里去。”
赵闰土就算是坐在凳子上的,都差点儿一头栽倒:“啥玩意儿?!”
“我想过了,这年头地方大得很,咱们赵府后宅也挺大的。再说了,以前跳广场舞老被举报,还能不是因为她们总在晚饭以后跳?那会儿,年轻人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还有人要准备休息了,谁能忍得住不举报?如今就不同了,咱们白天跳,没事儿!”
“这是举报不举报的问题吗?”赵闰土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他只要一想到以后每天回到府里,就能听到从后宅传出来的唢呐声,他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甚至更可怕,搞不好他奶准备来个早操,以前他们家那个位置,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学。他因为职业的关系,双休日反而是最忙的,偶尔休息也是选择在工作日。因此好几次,他睡得真香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句熟悉的……
时代在召唤!!
其实电子音乐都没啥,大喇叭他也能无视,反正跟唢呐比起来,所有一切的乐器都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更可怕的是什么呢?录音下来的唢呐曲已经很吓人了,现场表演的……
那穿透力,不得把他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赵闰土当场就腿软给他奶跪下了:“奶您也考虑考虑我,我打小就胆子特别小,我连下雨打雷都害怕,您这要是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吹那么一下,您别说孙媳妇儿了,您连孙子都要没有了。”
“噫!耗子胆!”
好在,赵老太太嫌弃归嫌弃,这大孙子还是很疼爱的。她当下就拍板决定,以后等赵闰土出门了,她再跳舞,不就结了?
一旁的赵桂枝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儿鼓吹奶奶跳得好跳得棒,又说:“您一人跳有啥意思?就应该像刚才那样带着大家一起跳。”
赵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那可不!广场舞就该人多才好,我以前从来没有当过领舞的,这回可算是过了瘾了。”
“不光是领舞呢,您还可以搞个老年扇子舞比赛,就跟以前小区赛一样呢。还有啊,除了扇子舞,不是有那种老年腰鼓队?多着呢!”
“可我不会啊!”赵老太太一脸的心动,但也十分得遗憾,她上辈子是跟着人跳了,但因为起步太晚了,她当时年岁也很大了,人家广场舞的主力是退休老太太,她当时都七十好几了,也就是站在边边角角里凑个数。等再后来,她年岁愈发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了,那是连凑人头都不爱喊她了。
也因此许久没跳了,她很多动作都记不清楚了,毕竟就算是以前,她也是看着前头的领舞,跟着人家跳的。
然而,这些问题在赵桂枝看来,全都不成问题。
“找人帮你编舞啊!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府城,还没个会编舞的人。那个谁,红楼梦里的贾母不也养了一个戏班子吗?那能养戏班子,不能养舞姬啊?哥,你说对吧?”
对你个头!!
赵闰土就想喷他妹一脸盐汽水儿,舞姬肯定是有的,但谁家舞姬是教你跳广场舞的?当然,只要钱给够,一切都不是问题,但他为啥要干这种事情呢?他是个正常审美的钢铁直男!
可惜,这个家里他说话没分量。
甚至于,到最后离开庄子时,赵老太太不光带走了那个擅长吹唢呐的小伙儿,还带走了好几个舞伴。理由都是很充分的,她老早就嫌弃起了身边的丫鬟做事不麻利,庄子上的中老年妇女,那都是干了几十年活计的,啥事儿做不了呢?索性都带回去,然后把身边年轻漂亮的大丫鬟统统嫁出去,换上这帮老姐妹儿!
赵闰土直接麻了。
他仿佛看到了以后去慈心堂给老太太请安时,守门的是个婆子,洒扫的是个婆子,掀帘子的是个婆子,还有打扇子的端茶倒水的捏肩捶背的,忒么还是个婆子!
窒息……
虽然他没准备过上贾宝玉的生活,但他真的不想放眼望去,家里全是中老年妇女。
大概是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坏了,赵闰土在把奶奶接回府上后没多久,就又跑路了。这次据说是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是往省城那头去的,可能还会去别的地儿,这个得看将来具体的推广情况。
用赵桂枝的话来说,她哥这是把造孽的范围彻底扩大了,争取让更多的孩子在童年以及美好的少年期间,被无数的教辅书折磨。
就连一贯勤奋的江二郎,在得知了舅兄的下一步计划后,都不禁感概舅兄胸襟广阔,心系天下贫寒学子。
赵桂枝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你到底对我哥有什么误解?他是为了赚钱呢!如果是真的贫寒学子,你看他搭不搭理。”
二郎摇头:“若是真的家徒四壁,倒也不必进学了,而该找个活儿先让家里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念书的学子少有真的贫寒,大家多半都是有心继续求学,但在很多时候却是求教无门。”
“不是有学堂吗?”
“日禄书院倒是相当不错,但普通的学堂统共也就只有经史子集那些书,甚至很多连书都是不齐全的。在我开蒙时候,整个村学只有先生和另外一个学生有三百千,其他学生都没有。就连那个学生,用的也是他家贵亲送的旧书。”
钱是一方面,但就算有钱能买到的也就是那些大众书籍,那些真正价值万金的笔记备注、感悟感想等等,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还有往届的考题,哪怕明知道以前考过的内容以后是绝对不可能考的,但出题的思路呢?如何审题、如何破题、如何答题等等,这些却是有迹可循的。
听二郎说这些,赵桂枝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想起了上辈子做过的那些卷子,她当时觉得老师傻透了,为什么非要做去年前年的考卷?一模二模三模倒是正常的,但往年的高考卷子有意义吗?反正她是不觉得。
结果,二郎告诉她,这些东西价值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