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他的黄氏被他这么一吓,本能的跟着喊:“爹。”
幼娘迷茫极了,顺着几人的目光看过去,随后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得脱眶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挤开别人走上前去:“爹!爹你怎么来了?爹!”
“爹!爹!”石二苟不嫌事大的跟着叫。
尤神婆多配合呢,反正她都习惯了叫金主爸爸,换个人也没啥的,对吧?她当下也跟着瞎起哄:“爹!爹哟,让我也瞧瞧咱们的新爹。”
周生生按说辈分是最大的,但无奈她的年纪却是最小的那个,加上她这回上府城来,带了不少金银细软,因此在下马车后,又额外多叮嘱了随从几句。如此这般,她跟钱货郎就略晚了点儿,哪怕后来被赵闰土挡了一下,勉强算是赶上了大部队,但她还是落在了一众人的最后。
眼瞅着前头直接乱了套了,周生生可算是感受到了她家大姑子当年的悲痛。
太烦人了!
这一群熊孩子!
“你们可闭嘴吧!”周生生可不怵赵爸,按照上辈子的身份,赵爸还要管她叫大嫂呢。再就是钱货郎了,他更是完全不怵,论辈分他是赵爸的大舅哥!
你看江二郎在赵闰土面前有多老实恭敬,就能想象的出来,赵爸在钱货郎面前……
呃,赵爸不get这个大舅哥的。
爱咋咋地!
什么以人品能耐征服媳妇儿的娘家人,赵爸才不是,他就是靠颜值和花言巧语,才拿下了能干的媳妇儿。
至于怕媳妇儿的娘家人捣乱什么的,那也是完全不存在的。假如是二舅哥,那说话还有点儿份量。一贯以不靠谱闻名的大舅哥嘛,谁在乎呢?赵妈甚至是恨不得她大哥反对的事情全部照做不误,试想想,一个不靠谱的人赞同的事情能靠谱到哪里去?反之,他都强调反对了,那起码也得试试看吧?
因此,很快周生生和钱货郎就昂首挺胸的走在了众人前头,然后凝神一看……
倒霉妹夫还是老样子,帅当然是帅的,甚至因为年轻了二十岁,好像比记忆中的要帅上不少。
但那是重点吗?
重点在于,坐在倒霉妹夫下手处的那个庄稼汉子打扮的中年人。
周生生飞快的看了钱货郎一眼,很凑巧,钱货郎也在看她。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盯着眼前这人看了半晌。
在此起彼伏的叫爹声中,周生生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气氛。
“江叔?你是江三叔吗?等等,江奶奶是不是还有别的儿子啊?桂枝,你公公还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双胞胎兄弟?”
赵桂枝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又不是真傻,方才主要是太过于突然了,明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一脸冷漠外加不耐烦的认爹。当然,认爹是附带的,最重要的还是气死她爹!
结果,她一眼看到江父坐在了她爸的下手处……
“二郎你咋回事儿?连你爹都认不出来了?还有你,三郎你是不是傻啊?你们几个瞎起哄个啥?”赵桂枝一个个的数落过去,那气势,不禁让三郎想起了他那留在老家村子里的娘。
三郎也是个嘴瓢:“二嫂你真的是越来越像我娘了。”
“会不会说话?你信不信回头我就给你塞到书院里重新上课念书去?”
这个威胁太过于渗人了,三郎瞬间鞠躬道歉,诚恳的表示他知道错了。
赵桂枝怼了一圈人后,又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庄稼汉子脸上:“爹?……不是,五叔?”
“我是你二叔。”庄稼汉子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大侄女啊,你的脑子真的好了吗?你以前是成天冒傻气,可你从来也没认错过人啊!那才是你爹!”
他指了指已经气得龇牙咧嘴满脸扭曲的赵爸,再次强调:“他是你爹!”
赵桂枝特别敷衍的回头看了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头来:“嗯嗯,知道了,那不重要。”
庄稼汉子沉默了,随后又忍不住问:“你爹都不重要了?”
“没有叔你来得重要。”赵桂枝也不喊五叔了,当然更不能喊二叔。她快速衡量了一遍,决定简单点儿,别搞得那么复杂了,直接喊叔还显得更亲近一些。
调整好了心态后,赵桂枝立马摆出了甜津津的笑容,特别自然的坐到了庄稼汉子身边的圈椅上:“叔啊,咱们得有两年没见了吧?”毕竟她穿越有两年了。
“那可不?你爹这两年里,找你都找疯了。”
“他不重要。”赵桂枝摆了摆手,又道,“叔啊,我这脑子吧,有时候好有时候坏的,记事情也是模模糊糊的。我有个问题没想明白,想问问你。”
“没事儿,傻就傻呗,反正你都傻了这许多年了,你只要知道下雨天往屋檐底下躲,就行了!”
“……”
赵桂枝差点儿就要骂娘,好在她及时想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若真的像她猜测的那般,那么他娘就是对自己很好的江奶奶了。为此,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问道,“我依稀记得咱们家好像有个人对我特别好……”
“那肯定是你爹!”
“但我记得他好像少了一根脚趾头。”
庄稼汉子面上的表情一空,想了一下后才回答:“家里少了一根脚趾头的人是我,我记得哥他是全乎的。”
赵桂枝抬头看向二郎:“咋说?”
江二郎点点头:“长成这样若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不相信的。还有少了一根脚趾头,那就更凑巧了。”
长得像就一定有血缘关系吗?那你是没有见过全国遍地小岳岳了。赵桂枝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也是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
关键就是,长得像,年纪看起来也是对的,重要特征也对上了。
“你们在说啥啊?”庄稼汉子迟疑的问道,“那个,我大侄女婿?你看起来不傻呢。”
三郎忍不住笑了,可惜他暴露了,得了江二郎一个回眸凝视后,他默默的缩了。
江二郎整理了一下思路,索性从头开始说起。说几十年前闹灾荒时,他奶奶诞下了最后一个孩子,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养不起这个孩子,他爷爷狠下心来将孩子送给了当时去那一带收山货的商贩。当时也没想过要认回来,因此什么信物都没有,偏巧那孩子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特殊的胎记。有限的信息就是当初因为耗子猖獗,咬掉了出生不久孩子的一根脚趾头。
庄稼汉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