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
咳咳,也没人会去特别注意一个中年庄稼汉子,多数人乃至江母和江奶奶,看到他也就是随意的瞥一眼,知道是谁就好了,哪个有那闲工夫盯着他看?
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直接导致江五叔被所有人都误认为了是江父。
直到江父回了家。
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对的众人都仿佛拨浪鼓成了精,顶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瞅瞅江父再看看江五叔,左右摇摆一起摇摆~
江大伯是仅次于江父第二个发觉这个情况的,他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你你你……你是五弟?”
“是吧?”江五叔其实也不是很肯定,而且对于出声喊他的江大伯,他的注意力明显是放在了旁边的江父身上,“三哥?哎哟我的三哥啊!你长得跟我可太像了,难怪大侄子大侄女都认错人了。”
回答他的是江父迷茫的眼神。
江五叔本人倒是不笋,但谁让他跟赵二混了二十年呢?哪怕早先那个赵二还勉强算是靠谱的,但后来穿过来的赵爸……
总之,他无意识的扎心了:“三哥哟,那天我在府城里,就看到一大堆的娃儿冲过来管我叫爹,我人都傻了,想着怎么突然就多了那么些娃儿呢?对了,你家三小子就算知道我不是他爹,突然碰面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管我叫爹。”
他说的就是三郎那倒霉玩意儿。
撇开头一次见面时,众人露出的懵圈脸,之后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自然也就没人再认错过。只除了三郎。
三郎啊,正常情况下他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可谁让赵家那对笋兄妹联手坑了他呢?他被押着天天在书房里写考题写卷子,从早写到晚,中间只有午饭的时间可以休息一下,旁的时候都在埋头狂写作业。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还带着脑子过日子,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偏巧,江五叔住在客院那边,跟三郎就在一个院子里,连房间都是紧挨着的。哪怕他俩的出门回家的点并不一致,但时间久了总能碰上的。
于是,在府城的那大半个月时间里,三天两头的发生三郎和江五叔面对面的碰上了,然后三郎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一声爹,江五叔则用这些年来看待赵桂枝的那种慈爱眼神,爱怜的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爹。
江五叔:……我有丰富的跟傻子相处的经验!
本来,这事儿他不说也没其他人知道,反正赵桂枝是肯定不知道的,而三郎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谁知,碰上了江父后,江五叔觉得这人长得真亲切啊,嘴皮子一秃噜,就扎心了。
“三郎啊!”江父忍不住嘴角抽搐,理智告诉他,这事儿不能怪三郎,但当爹的跟儿子讲什么理智呢?也就是三郎如今人在府城,压根就没跟着一道儿回来,要不然这顿打是绝对跑不掉了,“五弟,来,咱们去看看娘。”
打孩子倒是不急于一时,哪怕三郎如今已经长大了,连媳妇儿都娶了,但假如江父真的打算收拾他,仍旧有的是法子和机会。
而这会儿,最紧要的是让江五叔认亲,旁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娘……她好像不爱搭理我。”江五叔老老实实的跟着这个跟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三哥后头,面带委屈的吐槽了一句。
江父安慰他:“你弄错了,她只是不爱搭理我。”
远香近臭啊!
以前江奶奶跟着大房过日子的时候,她可嫌弃江大伯这个长子了。等她扭头跟着三房跑了时,又对江父这个一天十八遍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三儿子嫌弃得不要不要的。至于人在孝义镇,一年到头也很少回大坳子村的江二伯,她倒是一直挺稀罕的。
但是!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
江父拽着江五叔就往堂屋去,他想好了,回头就告诉人在镇上的二哥,说你已经失宠了!
他甚至还盘算着,老五长得跟自己那么像,他老娘爱屋及乌的话,是不是也会对自己更在意一点儿呢?哪怕人至中年,孙子都已经有俩了,江父依旧有一颗争宠的心。
……
堂屋里。
江奶奶吃着喝着,偶尔还拿手里的果脯山楂喂孩子吃。喂的肯定不是虎头,村学还没放学呢。这会儿围着江奶奶打转的,是不用上学的板凳,以及扁担的两个弟妹,还有就是小虎脑了。
更准确的说,虎脑并不是围着江奶奶打转的,他是开开心心的窝在了赵桂枝的怀里。
赵桂枝这会儿早就把江五叔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是那种连亲爸都不放在心上的缺心眼,咋可能会真的就惦记夫家五叔呢?尤其她同一时间只能记着一个事儿,自打发现小虎脑居然还记着她后,她就忙着逗孩子了。
虎脑是去年正月初一生的,到如今已经三月里了,也就是十五个月大小了。正是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不说,他出生时江家的家境可要比虎头出生时还多了,因此他被养得格外得好,又白又嫩,整个儿就是圆滚滚的小肉团子。
“大嫂,多稀罕呢,我都跑了一个月了,他居然还记得我!”赵桂枝乐呵呵的逗着虎脑,“来,叫婶儿!”
尽管说话时经常带出哈喇子来,但虎脑确实是会说话的,听他带着口水音喊婶儿,赵桂枝的心都快化了。
薛氏抽空伸手给小儿子抹了一把口水,笑道:“桂枝你是不知道,上个月你们刚出发时,这小子醒来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可哭了好久呢。又是找小姑姑,又是找婶儿,走路还不稳当的人愣是每个屋子都走了一圈,翻箱倒柜的,连棉被褥子都被他掀了一遍。”
赵桂枝笑喷了:“对哦,过年那会儿都是幼娘抱着他。”
幼娘啊,她绝对是把偏心眼儿写在脸上的人,虎头都抗议好多次了,跟爹娘告状跟爷奶告状,只说小姑姑不喜欢他了,要不然怎么会只抱虎脑不抱他呢?
对此,幼娘毫不客气的喷了他:“我倒是想抱你,可我抱得动吗?你瞅瞅你都胖成啥样儿了,再过两年你都能抱得动我了!”
虎头当场宣布自闭。
事实上,不光是幼娘爱抱着虎脑,还有三郎媳妇黄氏,以及赵桂枝本人。过年那两个月,薛氏和江母反而没怎么顾得上虎脑,横竖这娃儿早就断奶了,换尿布啥的,幼娘和黄氏都会做的,前者以前照顾过虎头,后者在娘家时也是带过侄子侄女的。
结果,上个月赵桂枝一行人突然离家……
虎脑啊,直接哭得鼻涕吹大泡,老惨老惨了。虎头看了哈哈大笑,于是虎脑哭得更惨了。
得知了上个月的事儿后,赵桂枝一面笑一面忍不住苦恼:“那回头我又跑了,他岂不是又要哇哇大哭了?”
“哭呗,小孩子哪儿有不哭的?虎头去年都还在扯着嗓子大哭大闹呢。”薛氏就很淡定,大概是被虎头折腾的,她的心一贯很大。
说笑间,江父就扯着江五叔进来了。
院坝上其实已经安静过一回了,等他俩进了堂屋后,屋内再度呈现懵圈的状态。就见江父将江五叔推到了江奶奶跟前,笑着说:“娘啊,您瞅瞅他。”
江奶奶瞅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