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看了一眼江辙懒洋洋的表情,笑得有点牵强:“同学,还是你坐中间吧。我这么胖一个,容易挤着。”
陈溺盯着旁边那人,江辙同样厚颜无耻地继续稳稳坐着,没有要让位的意思,甚至转起了桌上的笔。
她没法,只好又挪了回去,憋着气问他:“你能不能别占用公共资源?”
大二的跑这来蹭什么课。
“这么不待见我?”江辙微微低头,凑近她说,“我这不就是想来给你送个礼物。”
十一月底,北风吹得猖狂。
临近午时的阳光也没多少暖意,闲闲地从没拉紧的窗帘罅隙处穿进来,恰好投在他们这张桌面上。
陈溺背着阳光,盯着男生在光照照射下漆黑偏栗色的瞳仁。
他腿很长,屈在那显得桌底都很逼仄。手上握着她的一支圆珠笔,指甲干净圆润,细白骨感,慢悠悠地边敲着桌面盯着她,年轻又肆意的少年感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礼物?”陈溺没带什么期望地问了一句,手又被他攥住了。
江辙的速度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掌里就被塞进了一团纸状物体。
陈溺再想开口,他已经站起来了,没留一句话就径直朝外面走了出去。
教授也恰好把多媒体电脑打开,喊了句正式上课。
她把注意力收回,望了一眼手心的东西。
是两张欢乐谷音乐节的门票。
这场音乐节提前公布了嘉宾名单,海报上写着「落日飞鸟」也会来。
陈溺昨晚上就是和路鹿约好一起抢票抢到凌晨,但只抢到了外场,两人在各种票台app上找了半天也没捡漏到内场的票。
而他给的这两张,上面显示的位置正是第一排。
陈溺把票收好,打开微信,把两张票的钱给他转了过去。
他没收,很快发来一张图。
背景是走廊上,他手掌心躺着一只刚才拿走的圆珠笔。
这笔是陈溺当初买海洋馆课外书送的周边,粉色的笔身,笔盖上是一只略显呆萌的大螃蟹。
JZ:【门票就用这个抵了。】
发现路鹿和项浩宇之间的不对劲,是在一起去音乐节路上的那天。
陈溺不知道江辙那还有没有票,但反正他给了自己两张,另一张她是一定要给好姐妹的。
地铁上,晚上7点多依旧拥挤。
两人没找到位子坐,靠在门那站着。陈溺宽慰她:“你开心点啊,上次不是说见到笋子还要和他一块多拍几张照片吗?”
路鹿叹了一声,想起上回在项浩宇寝室楼下看见的女生:“溺溺,我觉得好辛苦。”
他连自己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只会觉得是她无理取闹。
陈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战战兢兢的暗恋,怕声音太大将他吵醒。却也害怕自己太过胆怯,将他拱手让人。
她只能问:“那要不要换一个人喜欢?”
“我试过啊……没成功。”路鹿眼圈有点红,指头蜷了蜷衣角,“你说喜欢一个人,哪有说换就换的。”
莎士比亚也说过:loveisnotlove,whichalterswhenitalterationfinds.
说变心就变心,哪能算是爱。
她们这时懵懂青涩,大部分人都在被感性带着走。
也许是意识到一路上的气氛被自己引领得有些沉闷,路鹿终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决定把耽误自己拔剑速度的男人放一边,先和姐妹在偶像的音乐会上玩尽心再说。
临近到站,有个男生走过来问陈溺要电话号码。
这附近的站台都是大学城,来搭讪的也都是年纪相仿的学生。
陈溺礼貌地拒绝了,男生带着失落表情离开。
路鹿等那男生一走,立刻拍了拍胸口:“还好你没答应,说实话,那人还没我江辙哥一半帅!”
“……我觉得还好啊。”陈溺随口道。
路鹿很护内,反驳说:“哪里还好,那些男生和他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小美人,你今天好漂亮!”
因为今天是周末,音乐节又是晚上才开始。
陈溺出门前不仅化了个妆,还换了一身平时没穿过的装扮。
她整个人很符合清冷女孩的三要素:冷白皮,背薄,清瘦。
暗色收腰连体短裤裙,半点不怕冻似的裸着肩背,长发绑着一个高高的丸子头,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一双工装靴,左膝上几公分处还绑着一根黑色朋克腿环。
又欲又纯,很有「落日飞鸟」歌曲的风格。
相比她,高了一大截的路鹿穿着平时的森系装扮,脸上还贴着桃心贴纸,两人在外形上都有很大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