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一片可怕的死寂,紧接着是秦抑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沈辞能听出他声音气得发抖,几乎咬牙切齿:“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秦昊到底还是忌惮秦抑,听到这声音,没敢再继续抢夺沈辞的手机,身体僵硬地顿在原地,脸色难看极了。
沈辞没挂电话,秦抑那边也没挂,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潜,却发现对方好像没太大反应,好像现在的状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还拿起茶几上倒扣的玻璃杯,倒了杯水,并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辞并不想喝他的东西,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手机放在自己腿上,警惕地打量着对面的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用那么紧张,”秦潜开了口,语气依然和之前一样平静,“我只是请你过来坐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秦潜!”秦抑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传出,那嗓音像是困兽低沉的嘶吼,几乎已在暴怒的边缘,“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沈辞皱起眉。
他很久没有听到秦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仿佛回到他初到秦家的那一天,秦抑训斥秦昊时的表现。
他心里顿时很不舒服,想着要不要把电话挂了,让秦抑冷静一下,又怕不和他保持联络,反而更让他担忧。
正在这时,他听到秦潜冷笑了一声:“我就是做得过分又能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废物。”
沈辞错愕地抬起头。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
秦潜的视线瞥过他的手机屏幕,意味不明地扫过了那“哥哥”二字:“除了弹钢琴,你还会做什么?现在连钢琴也不能弹了,我说你废物,有错吗?”
“你的‘未婚夫’第一天开学,你就能把人弄丢,如果带走他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人,你是打算直接给他收尸吗?”
这无比尖锐的嘲讽直接让沈辞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掐断通话,可还是晚了一步,秦潜的话音已经落下,秦抑肯定全听到了。
他心底顿时窜起一股火,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
“我怎么了?”秦潜把脊背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我教训我儿子,你不高兴?我说他废物,你不开心?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沈辞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他拼命攥紧手指:“他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是什么,你该不会想说他是天才?”秦潜十指交叠,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什么天才,精神病的天才?你就那么喜欢跟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残废在一起,这种时候还要向着他说……”
沈辞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抄起面前的玻璃杯,用力把里面的水朝对方泼了出去。
秦潜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在了喉咙里。
站在旁边的秦昊见状,立刻冲上来攥住了沈辞的手腕,怒道:“你疯了!”
沈辞正在气头上,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想也没想,直接把手里的玻璃杯朝对方脸上砸了下去:“滚远点!”
这具身体实在力量有限,没能直接把杯子砸碎,倒是把杯底最坚硬的部分磕在了对方鼻梁上。
秦昊疼得连连后退,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摸了一手的血。
这时,沈辞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秦抑打来的,他按下接听,就听到秦抑焦急的声音:“司机到了,快点出来!”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为了防止秦潜再趁机说什么讽刺的话,他非常干脆地把电话挂了,把玻璃杯放回茶几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人:“秦先生,您真的不配当一个父亲。”
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秦昊好不容易止住鼻血,一听到他居然敢骂秦总,当场就要去追,却听到秦潜命令道:“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秦昊满手是血,“他敢打我,他还敢骂您,您就这么放他走?”
秦潜缓慢地擦去脸上的水,再抬眼时,眼神忽然变得极冷,他看向秦昊:“秦家什么时候也能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秦昊被他眼神一扫,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虽然秦家父子关系不合,可他们毕竟是父子。
刚从秦潜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简直和秦抑曾经说过的如出一辙。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不祥的预感节节攀升,嘴唇有些颤抖:“秦……秦总。”
“你可以滚了,”秦潜拿起茶几上被沈辞拒绝的银行卡,施舍一般递到秦昊面前,“看在你父亲阻止过她自杀的份上,我才答应让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但现在看来,你并不适合。这五千万就当作给你们的补偿,拿着它,不需要再出现了。”
秦昊额头滑下冷汗:“秦总,我……”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秦昊自知没有资格和对方谈条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接过银行卡:“我明白了。”
等他走了,别墅里彻底陷入一片安静,秦潜才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似的说:“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吧……”
他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接起后是秦抑含着怒意的声音:“秦潜,从今往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gu903();许久,秦潜才动了动手指,打开微信,点进和秦抑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