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雩君的立场从来没有这么摇摆过。
至少来之前,他的确是想过“找乖宝要一个说法”,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要趁机找对方谈谈条件:
比如过完年回来能不能别那么快回北京。
又比如,他希望乖宝不要那么累那么拼。
就像妈妈说的,家里的事情有哥哥顶着,乖宝在他这个年纪里只要好好读书,其他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更不用逞强……
脑子里闪过着这些想法的时候,解雩君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心里,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因为嘉慈隐瞒的事怪他,或许有那么一秒钟是难过生气的,可一想到乖宝的确有自己的苦衷,再多的不愉快都化作对他满满的心疼!
那样的原生家庭,长到这么大,本该设有心防。
没有这一层防线,嘉慈从小到大可能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已经不管不顾的,直接把事儿全部都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嘉慈隐瞒女装这事的本质并不是多大的错,那是他从前的一种生存方式,不得已而为之,遗留影响放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对两人的感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何必那么纠结,如果能让乖宝开心一点,就算承认事情是自己做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解雩君不由拥紧了他怀里的人。
虽然两人这一次的“冷战”再次不了了之,但他依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而嘉慈大概是真的熬了很久,做完之后就乖乖靠在自己怀里,明明已经昏昏欲睡、就是不愿意闭眼睛,在余韵里慢慢的平复呼吸——
他的睫毛是夹过的,沾了泪珠湿了又干,长长密密的垂着,依然有明显的卷翘弧度,眼尾晕开一抹红,像是醉了一般。至于嘉慈嘴唇上的口红,早就叫解雩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亲没了,留下来的是唇瓣本身的颜色,艳丽饱满又带着水光。
“乖宝,还是睡吧?”
嘉慈摇头,抱紧解雩君的腰,“不……”
他声音低低的,嘟囔着的时候更是软的不可思议,像是在撒娇,“我不要睡着,你待会就要走了。”
解雩君心里又开心又难过,抱紧了他,将嘉慈穿着白丝还没脱掉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随手扯过丢在一旁的大衣外套盖住。
“没关系啊,再过个几天就和哥哥一起回家过年了。你不是想吃海鲜吗,爸爸都已经提前定了尖货,就等着我们回家呢!”
嘉慈在他怀里蹭蹭,刘海被解雩君拨到一旁,露出一张纯欲交织、昳丽又柔美的小脸,他脸上的妆感轻薄又自然,哪怕是“运动”过后也只是微微晕了下眼睑的妆,穿上女装的男孩子,顺理成章的变得更加娇气任性,他勾下解雩君的脖子,贴在对方唇角轻轻的呜咽:
“哥哥,你弄得我今天都没法拍了……”
解雩君毫无底线的接受了眼前的嘉慈。
“乖宝,好乖宝,哥哥太喜欢你了。”
他不住的去吻那段雪白的颈项,既然已经没法儿拍了,那索性就不要亏待了彼此了,“女装就女装吧,穿什么裙子都可以,我的乖宝怎么样都好看。”
解雩君已经从嘉慈断断续续的坦白里理清了来龙去脉,这会儿对方只是不得已代班一次,而工作室早就有了正儿八经的专用模特,如果不是怕新年那一期产出赶不上趟,嘉慈也不至于在退到幕后大半年了再出来重操旧业……
这么一想,某个人心里竟然有种难以启齿的遗憾。
女装的嘉慈,是他来不及伸手去抓住、就已经完全错过的美好,要不是这一次意外,自己是不是压根没有机会知道?
必须要承认的是,当解雩君站在玻璃门外看到穿着小格裙的嘉慈的瞬间,一颗心是真的被狠狠击中!无关性别,只要那个人是嘉慈,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依然会对这个人一见倾心!
然而解雩君不会知道的是,“不得不女装营业赚钱”的乖宝根本不可能将这个秘密保留的多久: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要分享全部、坦坦荡荡的和爱人在一起。
嘉慈能瞒到现在已经是拖得够长了。
再拖下去,他自己恐怕都受不了……
而解雩君此刻就是那个色令志昏的昏君,如果不是时间真的不够用,怕是恨不得和他的妖妃做死在床上,对着媚意残存的嘉慈,简直到了昏头昏脑、胡言乱语的地步。
“宝宝,张嘴。”
再然后,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充满细节的深吻。
“你什么时候走?”
嘉慈下意识的夹了夹,而解雩君也跟着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屁屁,甚至还坏心眼儿的挺了挺胯,弄得怀里的人恼羞成怒的咬住他的颈侧。
“带哥哥回你那里看看?”
嘉慈抿着唇闷哼了一声。
解雩君又亲了亲他的鼻尖,“那东西留久了可不行,还有时间呢,咱们先赶回家去处理一下,嗯?”
都掰碎成这样说了,嘉慈还能说什么呢?
他站起来的时候腰酸腿软,直接让解雩君扣在怀里,而后者几乎是抱着嘉慈走的。
凌晨四点多的时间,外面是真的冷,没下雨、没刮风、但飘着小雪,雪花打着旋儿落在路边的长青灌木上。嘉慈的大衣裹在轻薄到完全不挡风的格裙外面,倒还算御寒,但是一双只穿着丝袜的小腿踩着小皮鞋露在外面,解雩君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两人在一楼大厅等了五分多钟,才有快车接单。
那司机一看,一个大高个儿年轻男人抱着个媚眼桃腮的女孩,大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只看得到那姑娘露出来的一截纤细精致的脚踝,套在白丝袜里,脆弱又清纯,却仿佛带着钩子、叫人的眼睛不住的往上瞧。
解雩君冷着脸看那个司机,对方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下了车,解雩君直接将人像抱小孩那样包进自己怀里,嘉慈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小声的哼唧:“快点……”
后者闷声发笑,“要堵不住了?”
嘉慈又咬了他一口,“谁让你弄那么多进去。”
解雩君刷卡进了大厅,进了电梯,轻轻捏了捏嘉慈瓷白的小耳朵,“哥哥这里还有的剩呢,待会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下过雪的晚上、第二天大概都会亮得早些。
一夜没睡的两个人窝在嘉慈小公寓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多时候都是解雩君问、嘉慈回答。
“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啊?”
这话问出口属实是酸得不能再酸了。
嘉慈考虑到没准这个人会自己去“考古”一番,索性老老实实摊牌:“有啊,不过大家以为我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就是黏糊糊的。”所以,哥哥你要是真的看到有人喊嘉宝喊老婆、漂亮妹妹,心里可一定不要生气呀!
解雩君搜了一下微博,好家伙,粉丝还不少!
“乖宝,你真的发育得挺晚呢。”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看到置顶的盘点博,解雩君明显看出两年前的那个乖宝,比现在要娇小得多,那个时候的嘉慈,穿起女装来,是真的有种雌雄莫辩的天然纯真感,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有种能够放到心尖上的初恋感,自带朦胧和清纯的滤镜。
至于现在,身量高了,五官也更长开了些。
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微妙的变化,就像花苞终于绽放一样……
嘉慈窝在他怀里,看解雩君一张张翻自己的女装照片,已经不会不好意思,毕竟更羞耻的事情都做过了,让男朋友看个女装照片算什么。
“这一套是不是和你今天穿得很像?”
解雩君指着嘉慈一套在海边出外景的照片问道,“你看,也是这种墨蓝加白细条纹,这个贝雷帽好看。”说着,竟然还正儿八经的点评了起来,“乖宝,你的腿太细了,除了长长了,这两年都怎么都没变过……”
“这两套是差不多,只不过今天那件是联名。”
嘉慈这会儿已经卸了妆摘了假发,被解雩君伺候着洗了澡吹干了头发,一头短发是软趴趴的顺毛,他轻轻揪了一下解雩君的小臂,“我最喜欢这套裙子,特地留在最后拍的,让你搞脏了!”
解雩君也不躲,笑嘻嘻的亲了他一口,“是我的错!”
嘴上认错那也是认错。
“我们乖宝,真是物料多多呀!”
这是嘉慈曾经调侃马思卡的话,现在被解雩君搬出来,用意不言而喻,“只可惜小破站没几个录屏能看。”嘉慈撇嘴,“给姐姐妹妹们推荐黑丝白丝大裙子小裙子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解雩君才不觉得呢,“怎么不好看呢!看你不就够了,有你在,我管你推荐的是什么。”他现在想想,觉得当初查房查到【奇迹嘉嘉】头上也是天大的缘分,“要是早知道嘉宝也是你,我就去做你的榜一!”
嘉慈大无语,“不必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