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怎么啦?我一定会将世上最好的宠爱都给她的!”
无羡看着朱寿眼中格外认真的神色,轻哼了一声,“那你家里的那几位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我娘逼我娶的,我不喜欢,赶又赶不走,休又休不了,只能好生养着了。”
“那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说到底,还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吗?“若是我真有个姊妹嫁给你了,有朝一日你不喜欢了,是不是也这么对待她啊?”
“你的姊妹能同那些个一样吗?我早就给过她们机会了,只要她们愿意,我就给她们安排新的身份,另嫁颜俊也好,富翁也罢,不做干涉。是她们被富贵迷了眼,死活都要留下来的。”害得他还要浪费口粮养着她们,最委屈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无羡摇了摇头,果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家的那些女人也是够乱的了。
她打了个哈气,“我赶了几天的路困了。”送客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明确了。
朱寿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有意曲解,“正好,我也困了,小无羡的院子看着不错,我就在你这边留宿吧!”
留宿你个头!
“我没多余的屋子!”无羡一口回绝。
朱寿指着东厢房道,“这边不是有两间上房吗?”
“那都是有人住的。”而且还是特矫情的两个人,一个是姜蔺,一个是沈钰。
沈钰那尊佛爷直接翻脸,半年都未必会理人。即便碰巧遇到了,也会给你一个冷冷的眼刀。
至于姜蔺,别看他平时挺谦和的,那只是表面,骨子里的洁癖可不比沈钰轻。
真要是有人敢住他的屋子,他明面上不会说什么,看着大度得很,私下里却会悄悄将那些被人碰过的东西,全部人道毁灭。
说不准,还是让人将整个屋子都给拆了,重新盖个新的。
朱寿又指向了北面的屋子,“正房不是有两间吗?正好你一间,我一间。”
无羡瞪了他一眼,“另一间是我爹的。”虽然他爹得待在军营,随时听候调遣,没法和她同住,但是屋子必须得留,那是她为人子女的一份心意。
朱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历经千辛来找你,你就这般无情地把我赶出去啊?”
胡勒根道,“倒座房还有空的,我和狗蛋去那儿住吧,我们的屋子可以腾给朱公子。”
“那怎么行?”无羡还没反对,文宜先出声了,“我家公子怎么能住下人的屋子?”
无羡本就是个护短的人,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呵呵一笑,“鄙舍简陋得很,招呼不了娇贵的客人,两位还是住回广厦吧!”
“别啊!没屋子也没关系,我住院子就行。”朱寿扭头对文宜道,“你去弄顶帐篷来。”
无羡看他这架势,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不会真要住院子吧?”
“那又如何?”朱寿神气地昂着脑袋,“当日我祖爷爷行兵打仗,风餐露宿,如今我住个帐篷,有什么可稀奇的?”
得!他想住就住呗,无羡也不拦着。
如今已是九月,更深露重,帐篷住起来可不舒服,对于他这么个公子哥来说,指不定到了半夜就打退堂鼓了。
无羡径直回了屋子,随他折腾去。
五更时分,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无羡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给吵醒了,起床气顿时冒了起来,不客气地吼道,“谁啊?”
门外传来文宜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急迫,“我家公子着了风寒,腹疼难耐。”
无羡立刻披上衣服,将发丝随意拢在右肩,拿了根穗子缠了几圈,便出了门,随着文宜进入朱寿的帐篷一看,冰冷的石砖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毛毡,没受寒才怪呢!
无羡不免埋怨起文宜来,“你怎么不给他多弄一床厚被子垫着?”
这还真是冤枉文宜了,可不是他有意怠慢的,“是公子不让的,说是当日太宗行军时,也是如此安营扎寨的。”
无羡都无力吐槽了,这还真是朱寿能干出来的蠢事。
她见朱寿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脸色宛若白纸一般,疼得冷汗直流,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似的,讶然道,“就着了个凉,怎会疼得如此厉害?”
“公子素来胃不好,想不到今夜又犯了”
无羡立刻吩咐道,“快将他抬到我爹的屋子去,给他煮一碗热姜茶驱驱寒。”
“诶!”文宜刚要去办,疼得半死不活的朱寿突然喊道,“我不要吃姜茶!”
无羡全然当他是个孩子,耐着性子解释道,“姜茶驱寒暖胃,对你的身子好。”
朱寿依旧耍性子道,“我讨要姜味!”
“好好好,没有姜味。”无羡给文宜使了个眼色,“你先将他抬去我爹的屋子。”说完,她就跑去了厨房。
半炷香之后,她端着一个缠枝纹青花瓷盅,进入了右侧的正房,径直来到里屋,就见朱寿浑身裹着厚厚的被子,就露了一个脑袋出来,活像一只蚕蛹。
朱寿嘟着嘴道,“小无羡,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无羡在床沿做下,“好没良心,我亲自给你弄吃的去了。”
朱寿双眼一亮,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将瓷盅打开一看,热气氤氲之下,竟是如凝脂般白白的一块。
“这是豆腐吗?”朱寿问道。
无羡摇摇头,“是热羊乳。”更确切地说,是广东名吃姜撞奶。
朱寿不信,“小无羡讹我呢,热羊乳怎会同豆腐一般呢?”
无羡对他眨眨眼,用勺子舀了一块,放到他的嘴边,“你尝尝不就知道啦?”
朱寿刚要张嘴,文宜急忙喝止,“等一下。”
无羡见他从衣襟处取下一根银针,插入了羊乳之中,她的眉角不觉一跳。
朱寿到底是闯了多少祸,惹了多少人,手下的人才需如此小心谨慎,将银针都别在了衣襟上,随时准备验毒。
过了好一会,文宜见银针没有丝毫反应,方才点头道,“公子可以用膳了。”
“以后小无羡的东西,可以不用验。”朱寿吩咐道。
“别!”无羡立刻回绝道,“该验的还得验,不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