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提高了嗓音,对着躲在门扉后探头探脑的村民喊道,“敌兵立刻便到,胆小的速速撤离,若是谁愿留下斩杀敌寇,地下的钱财便作为酬劳,分予你们!”
一个瘦小汉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短褐,从一个破院里走了出来,搓了搓手,“军爷,您说的是真的?”
他问的是朱寿,目光却是不安分地盯着地上的铜子。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光棍,他爹得了肺痨,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年,将家中的积蓄全都花完了,地也典卖了。
因为穷,他娘跟人跑了,他的妹妹卖于同村做了童养媳,两个弟弟则过继给了富户,就留下了他一人,年纪太大,没人愿意要,守着这个破院子,靠替人干农活,勉强过活。如今都过了而立之年,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可怕的,还不如搏一把,说不定就能翻身了。
朱寿指着地上的钱财道,“钱就在这里,只有你够胆,敢砍敌人的脑袋,这些任凭你拿!”
富贵险中求,瘦汉应了一声“好”,回到院里取了一把镰刀出来,打算拼了。
在他的带领下,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无羡将他们混编入她的狼煞军中。
朱寿又高声道,“其余的村民,即便你们禁闭门扉,不敢出门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往外扔石头、泼沸水,无论用什么手段,杀了敌人统统有赏!”
“真的?”
这次出门的是一个妇人,身上穿着一件零碎布料拼接的水田衣,早就洗得褪色了。
她的丈夫是个木匠,原本家中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哪想被征召去做了徭役,断了收入,留下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生活渐渐拮据起来。
若是要她拿刀与敌人面对面砍杀,她可没那个胆子,可就是泼泼沸水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朱寿点头应诺,“帮我们,也是帮你们,若是敌军到来,有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速速回去,将锅中的水都烧沸了,准备迎敌。”
“诶!”那妇人忙回去忙活起来,将三个孩子都叫来搭手。
无羡则给士兵分了弹药,让他们进入没人的空屋,或是与那些愿意参与战斗的村民家中隐蔽起来,搬出橱柜等重物堵住门口。
片刻之后,即有十个带着胡帽的鞑子进入了村中。
一开始,他们还揣着十二分的小心,将手中的弓拉满了,步子也是迈得不大。
待看到地上的那条钱途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的人还将铜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生怕这是一场梦,只待将牙给磕疼了,方才信了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那么多钱,一个个将万户的命令抛到了脑后,趴在地上哄抢起来,双手并用,抓起地上的铜子,一把把往怀里塞。
这一队人才十个人,仅仅是来探路的,无羡和朱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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