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宜好不容易待他开了锁,一个箭步跨了进去,来到倪天民身边,伸手摸了下他颈部的动脉,已经没了生气。
文宜一把抓住了牢头的衣襟,怒目圆瞪道,“这是怎么回事?”
牢头早就被吓傻了,“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朱寿冷冷一笑,“看押的重犯死了,你作为牢头难辞其咎,若是包庇幕后之人,一同受死吧!”
牢头见文宜将刀都给拔了出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彻底慌了,“他家里人方才来过,给他送了饭,那时他还好好的。真不关小的的事,求二位大人要相信小的啊”
朱寿扫了一眼牢房,局促得很,没有一件大物件,在地上铺了些杂草,便算是床铺了。
牢房里除了他们几人的脚印外,便无其他人的了。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仅有倪天民四周的杂草凌乱得很,看着,更像是他自个儿弄出来的。
朱寿的目光,落在了倪天民手边的瓷碗上。那碗个素青瓷的,没有半分装饰,乍看起来豪不起眼,却是仿南宋龙泉的,质比青玉,滑如柔脂。如此好的品质,可不是个破牢房能有的物件。
看来,牢头的话多半是真的,这必然是他的家人,给他送饭时带来的。
只是如今,倪世杰被打了个半残,他家里又是谁给倪天民送的饭菜?
朱寿从文宜的衣襟上,取了一根银针,插入了碗中尚存的一口饭菜里,才一眨眼的工夫,银针的颜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变成了黑色。
牢头见了,倒吸一口凉气,忙为自己开脱道,“定是他知道逃不过去了,自杀了。对!就是这样!”
“他这两日,可有什么异状?”朱寿问道。
牢头死咬着倪天民是自杀的,就是不松口,“一个要死的人了,能有什么异状?”
朱寿冷冷一笑,“在镇抚司面前还敢狡辩?你是不想活了吧?若还不老实交代,阻扰查案,即刻便可要了你的小命!”
为了加强朱寿的威胁效果,文宜非常配合地在牢头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牢头瞬间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哪里还敢再狡辩,“小的老实交代。这倪天民进了牢房后,还端着布政使的架子,挺嫌弃牢饭的,吃得很少,只吃他儿子亲自送来的饭菜。”
“除了他儿子,还有何人来见过他?”朱寿问道。
“没了。”
“今日他儿子可没来,又是谁给他送的饭菜?”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今日给他送饭的,是一直陪着他儿子的仆人。”
朱寿对文宜使了个眼色,让他松开了牢头,“回禀上面的时候,就照你刚才的说辞,说倪天民是畏罪自杀的。”
“这样怕是不好吧”牢头仔细打量着朱寿的脸色,想要琢磨出他的心思。
朱寿冷冷一笑,“若是你不怕担了监管不力之罪的话,也可以照实说。”
牢头忙摆了摆手,“这倪天民就是畏罪自杀的。”这么说,对大家都好。
朱寿出了牢房,深深地吸了一口牢房外的新鲜空气,依旧觉得心头沉闷得很,像是江南的黄梅天,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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