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这是被变相关了禁闭。
何关等了整整一日,都没等到杨修撰的到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主子,您说,和亲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看来是假不了了,不然,杨慎早该来解释了。”
何关气得直跺脚,“应州战役,咱们明明打赢了,哪有赔人的道理?那群内阁全是软骨头吗?有没有点骨气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内阁是属蚯蚓的,哪来的骨气?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地龙,擅长的却是断尾求生的把戏。一有事就钻到地底,没事了才探出头来。”
何关突然灵光一闪,“要不,小的安排人手,半路灭了鞑靼的使团?”
使团到不了京师,和亲只能作罢。
无羡用手指点了下他的脑门,“想什么呢?”
他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吗?
“不然该怎么办啊?难道您真的要嫁到鞑靼去吗?”
“着什么急。”无羡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将一封写好的密函交到他的手中。
何关拿捏不定,“这么做行吗?”
“先将书信送出去。”之后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时候,偏偏张平那个狗头军师不在,连出个馊主意的人都没有。
何关没有更好的办法,跺了跺脚,按照无羡的吩咐照办。
待他离开后,无羡的唇角垂落下来,勾勒出一抹苦涩。
怕是换作谁都会觉得,拿她一个烦人的小姑娘来换取太平,最是划算不过了吧
抬头望天,四合的院落连檐并壁,就像是一个囹圄,将她困入其中。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公子”,声音清亮悦耳,如黄莺出谷,却是带着几分悲切。
她此刻正需要一些事,来转移心中的烦躁,扭头望向胡勒根,“去瞧瞧怎么回事。”
胡勒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回来一个少年,身上的锦衣沾了个脏兮兮的脚印,半边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刚被人打过。
无羡一愣,他不是莳花馆的歌僮吗?
怎么跑来她这儿了?
“是馆长派你找我的吗?”
歌僮一听“馆长”二字,眼眶立刻红了,朝着无羡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公子,请您救救馆长吧,他被人抓起来了”
那人的性子虽然算不上好,能将莳花馆办得有声有色,能为御河上的翘楚,绝非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先起来,将事情细细说来,我也好替你家馆长想个主意。”
“谢公子大恩。”歌僮起身,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今日,府衙官差包围了莳花馆,说我们盗取贡品,不但封了楼,还将馆长给抓走了。管事的去府衙打探,却连门都进不去”说着,他眼眶一红,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
不应该呀
贡品被盗案,不是已经完结了吗?怎么又牵扯到了他的头上?
无羡问歌僮,“官差抓馆长的时候,有搜走什么东西吗?”
歌僮回忆道,“就将公子新送的清露给取走了。”
无羡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余下的三箱贡品下落不明,而馆长那儿正好有她送去的清露,和贡品是同一个味儿的,就被人抓去做了顶缸的对象?
千万别是受她连累了
无羡忙对何关道,“你立刻联系巴迪亚,让他出面,就说清露是他送的,让他将人给捞出来。”
何关把馆长看成一个金娃娃,无论是香方,还是设计的服饰,都让人眼前一亮,不可多得。他可不想馆长出事了,立刻领命而去。
歌僮抿着唇,对着门口望眼欲穿,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将何关给盼回来。
歌僮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没瞧见馆长的身影,焦急道,“馆长呢?怎么没随你一同回来?”
何关黑沉着脸,向无羡禀告道,“巴迪亚去了顺天府衙,承认清露是他送的,对方还是不愿放人,改口说,莳花馆僭侈逾制。”
僭侈逾制?
哪处销金窟,不是装修得金碧辉煌?若是说莳花馆僭侈逾制,整个京师的青楼楚馆,都可以关门歇业了。
“僭侈逾制”只是个抓人的由头罢了,莳花馆究竟是惹上了什么人,叫人如此不依不饶?
“你们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无羡问道。
“前日,工部员外郎的嫡子,要小的陪夜”歌僮的脸颊爬上一抹飞红,怕无羡误会,忙解释道,“我等都是清倌,从不陪夜的。馆长自然没答应,将人给请走了。这个算吗?”
工部员外郎虽有实权,但品阶太低。仅凭他一个从五品的官,在京师根本排不上号,哪里能指使得动顺天府抓人封馆?
无羡又问,“官差除了搜走清露之外,还带走了什么东西?”
歌僮答道,“他们别的都没拿,只将公子新送的清露给取走了。”
没道理呀
既然被人扣上一顶“僭侈逾制”的帽子,总得有实打实的物证才是。
只有找到了那个关键物证,才好见招拆招。
无羡见歌僮泪眼摩挲,犹如懵懂的小鹿,知道从他那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换了个切入点,“你再仔细想想,官差来抓人时,是个什么情形?”
歌僮微蹙着双眉,回忆道,“当时馆长正在用清露调香,好几瓶清露摆在桌面上”
等等!
调香用的只能是单一香味的清露,如此说来,差役搜走的并不是与贡品同一批的。
果然是个阴谋,就连最初抓人的理由,都是一个托词罢了。
“之后,官差就冲了进来,将馆长连同他调香的瓷碟都带走了。”
“那个瓷碟也带走了?”无羡讶然。
歌僮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瓷碟?”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只能死扣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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