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来为去,为的还是那栋宅子呀!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惜,即便无羡主动放弃了那栋宅子,她与建昌侯之间的梁子也没解开,反而越结越大了。
想想,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就将那栋宅子死死捏在手里,即便空关着也不能便宜了建昌侯,活活气死他!
“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一件能难倒我的。”
无羡从柴胡手中取过了锦被,将瑰丽多彩的织锦被面朝下,却将朝里的一面朝上。
这面用的是素净的光缎,触感细腻,光滑亲肤,作为床垫最合适不过。
“你打算怎么做?”馆长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目露探究。
此处人多口杂,无羡索性卖了个关子,“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当是许愿啊?”
“求神拜佛,哪有求我灵验啊!”
“也不怕得罪了佛祖。”
“我脸皮厚啊!”
“”馆长哑然,还真没见过脸皮比她更厚的!
无羡对他眨了眨眼,“你还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
馆长轻哼了一声,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些许酸意,“认识你那么久,如今怎么想来问我名字了?”
“若是事情摆不平,我就给你送一斤砒霜来,到时候刻墓碑的时候,总得知道个名字吧?”
“我不要砒霜,我要鹤顶红!”馆长怄气的样子,像是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
“我跟你说啊,这两样其实是同一样东西,鹤顶红就名字好听,纯度并不高,还不如砒霜毒,吃下去死得畅快。”
馆长固执地坚持,“我就要鹤顶红!”
“好心当成驴肝肺,到时候吃了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了,难受死你。”
“我乐意!”
检校看着他俩吵着没营养的架,像是一对欢喜冤家,趣味盎然。
虽然很想抓把瓜子,边看边嗑,到底还是场合不对。
上面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探望馆长,他也是担了不少风险,才让他俩见上一面,不能逗留太久。
他暗示性地咳了一声,出言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还得托哥哥一件事。”
无羡的眼神真诚,语气恳切,检校乐得卖她一个人情,拍着胸脯道,“有事尽管开口。”
“能否让我的人留下,照顾馆长几日?”
换作是普通的囚犯,小事一桩,可这人是建昌侯吩咐要拿下的,若是特殊关照,“怕是不妥吧”
无羡看出了他的为难,早替他找好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这小厮将狱卒打了,活该他被关上两日,哥哥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说辞好!
检校笑着点了点头,“是是!该关!”
“虽说是犯了事,总归是我的人,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还请哥哥托狱中的人照顾一二。”
说着,无羡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豆子,塞到了检校的手中,“这些是我的一片心意,请几位狱中的差役喝酒的。”
“客气了,不是?”检校数了数,一共有五颗,他拿三颗,留下两颗给那群小兔崽子,就够他们乐开花了。
狱卒见无羡身着布衣,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平民,想不到与检校如此熟识,一出手就是一把金豆子,叫他眼馋得很。
可惜晚了,他差点侮辱了少年的相好,将他给得罪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借着检校的关系,来找自己的麻烦?
人生往往怕什么来什么,下一刻,他就对上了少年深邃的黑眸,像是两团黑色的漩涡,想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的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却不带一丝温度,反而有种诡异的阴森。
像是一个正在狩猎的豹子,一步步向他逼近,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
狱卒缩了缩脖子,想要逃跑,门口站着检校,身后是冰冷的铁栅栏。
对他而言,早已没了退路。
他的腿一软,向少年跪了下来,本打算磕头求饶,可是下一刻,一只纤细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毫毫收紧,将他给提了起来。
哼,气势汹汹而来,想不到就是个纸老虎,这般容易就放过他了,害他虚惊一场。
藏起内心的轻蔑与不屑,他的脸上依旧堆着讨好的笑。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啪的一声,锥心刺骨的痛意,如潮水般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胳膊,被硬生生地卸下来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肩膀下,仅靠皮肉勉强牵连着,关节却已分离
真狠
狱卒完全没想到,那个少年朗如秋月,纤尘不染,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无情。
恐惧渗入张开的每一个毛孔,汇聚成一张密集的网,笼罩在他的心头,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让他利欲熏心,想要巴结建昌侯,给这贱民点颜色瞧瞧,哪知下手时,被鬼迷了心窍。
说真的,这个贱民的脸蛋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娇嫩,眉眼比窑子里的姐儿还勾人,让他忍不住就硬了,一时犯了浑。
这下可好,惹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的眸色冰冷如霜,凉意瑟瑟,寒意沉沉,教人遍体生寒。
“好好照顾着我的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断你一根手指!”
是警告,也是威胁!
不知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他感觉呼吸都快凝滞了,嗓子干哑,每一个字都费尽了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