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王廷陈咬了咬唇,“本官尚未接手实政,等接手之后自然就明了了。”
等接手之手可就晚了。你知道,你如今的样子像什么吗?”无羡不待他回答,直接将答案扔给他,“你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去架车,既牵不住马,也辨不得方向!任何一个衙门的书吏,做得都比你好,要你何用?”
王廷陈不服气了,“本官饱读圣贤之书,高中进士,岂是书吏可比?”
他们可是连功名都考不上!
圣贤书告诉你一亩地能产多少米粮吗?告诉你顺天一府有多少耕地吗?告诉你军队每日能行军多远吗?”
”
无羡讥笑道,“若是圣贤书什么都不能告诉你,读来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多读些齐民要术、农桑辑要、河防通议更实在些。”
舒芬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趣味,“那么吏治呢?又该如何着手?”
无羡勾起唇角,有种莫名的讽刺,“几位大人问小女子吏治,不如先问问自己,每年年节收到了多少孝敬。”
王廷陈不屑道,“这是惯例,在朝为官的,哪个不是如此?”
无羡的面色陡然一沉,“小女子只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别人若无所求,为何要给你们送礼?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吏治就是如此被败坏的。”
一群眼高手低的家伙,无羡觉得,同他们多说一句都是浪费人生,加快了脚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豹房。
朱寿正在看奏疏,被一阵鼓声给打断了。
张永蹙着眉,不悦道,“宫里由太后执掌越发乱了,连暮鼓的时辰都不对了。”
那不是暮鼓的声音”鼓声来自东边,从位置上辨别,应是午门那一块,“有人敲了登闻鼓?”
怎么会?
老奴进宫那么多年,从未听人敲过登闻鼓。”
朱寿静心听了一阵,确认道,“确实是登闻鼓!”
朱寿扔了手中乏味而冗长的奏疏,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走,去奉天殿,把击鼓的人宣来,朕要亲自审问冤情。”
皇帝都亲自问案了,内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御史台更是一个都逃不了,全都到了到了奉天殿,就连礼部尚书也丢下了万寿节的筹备,来凑热闹了。
朱寿刚在宝座上坐定,就见西斜的日光拥着一个素衣少年徐徐而来,好似背后有光华万丈,光采夺目。
因为她的出现,整个视界都亮了!
是无羡
他的小无羡
比他上次见到时,又清癯了些,下巴都削尖了,掉了不少肉
她的头上戴着一根素玉簪子,是他亲手磨的。听张永说,自从那日他替她戴上后,她就没摘下来过。
她这么个挑剔的人,用的东西虽然不怎么起眼,却是最最讲究的,想不到,竟然一点都没嫌弃他手艺的粗鄙。
他就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无羡迈着从容的步子,穿过槅扇,款步而来,无视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目不斜视地端着手中的瓷盒,从一众大臣间穿行而过。
似乎守礼得很。
又似乎无礼得很。
她的脚步在御阶之前落定,挺直的脊背缓缓弯折,俯身跪下,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小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入秋了,地砖上凉着呢,她又穿得单薄,朱寿哪里舍得让她多跪一会。还没待她的身体彻底匍匐在地,就赐了平身。
他暗暗抑下心中的思念与激动,问道,“你为何奏登闻鼓?细细说来,朕为你主持公道。”谁若是敢欺负你,朕就替你出气!
无羡抬起头来,仰望着宝座之上的男子,正红常服前缂丝的金龙,张牙舞爪,一如他的张扬。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惊讶,仿佛一切理应如此,只有那身赤色龙袍才配得上他。
她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瓷盒举至齐眉的位置,“皇上披甲亲征,击退鞑靼,威震四海,紫气自天而降,落在青花瓷上。”
对此,杨廷和只有四个字来评价,那就是“妖言惑众”!
朱寿却是很开心,这是无羡在为他在应州的功绩正名!
看吧,上天都降下祥瑞了,叫他们那些不要脸的,还如何抹杀他的功绩!
只是,那个盒子太过碍眼了,将无羡的脸都给挡住了。
他挥了挥手,让张永将她手中的瓷盒递上来,以免影响他看人。
他都有二十四日没见到她了,相思如酒,隔了越久,越是浓郁,一口灌下去,宛若烧心一般
皇上,盒中放着的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染料,名为回青,用于瓷器烧制,可令色泽浓重鲜艳,蓝中透紫。”无羡介绍道。
朱寿让张永打开盖子,瞧了一眼,就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讲真,颜色没霁蓝明亮,不过胜在特别,谁让它沾了几分紫气呢?
朱寿龙颜大悦,正要看赏,梁储站了出来,“登闻鼓本为鸣冤之用,如今却被随意敲响,不可饶恕!”
这能算是随意敲响?
这是献瑞!
祥瑞者,圣人之应也。
哪朝哪代,对于献瑞不是喜闻乐见的?
凭什么到了他这儿,就不配有祥瑞了?
梁储想针对的,究竟是小无羡?
还是他本人?
朱寿正要辩驳,便见无羡躬身下跪,“登闻鼓却为鸣冤之用,小民此番击鼓,除了献瑞,更要替人伸冤,请吾皇圣裁!”
她怎么又跪上了?
地砖多硬啊,跪久了脚疼!
朱寿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疼惜,语气也柔了几分,“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小民告顺天府尹,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下狱!”无羡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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