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陈毫不客气地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狂妄无知”
曹嘉好奇心起,“这人究竟是谁啊”
王廷陈冷哼一声,“就是上次为一个贱民敲登闻鼓的。”
“是她”曹嘉瞪大了双眼,再次打量起无羡,“怪不得呢”
当真配得上“狂妄无知”四个字
舒芬没有参与讨论,看了看杨慎,又看了看女宾席,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玩味。
底下议论纷纷。
席上暗流涌动。
王满堂第一个跳了出来,怒目叫嚣的模样,颇有几分厉色,“万寿盛宴,岂容你如此放肆”
这一回为无羡说话的不是姜蔺,而是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一人
北元使团的阿拉坦
他不懂大明官话,却能从语气中辨别出王满堂对无羡的恶意。
一串北元语自他口中吐出,身边随行的使官迅速替他翻译成了大家都能听懂的官话。
“你这人好生奇怪,为何要动怒她说得没错,她最擅长的就是舞刀,最拿手的就是杀人。”
要知道,无羡的凶名威震草原,死在她手中的勇士不计其数,“狼王”可不是白叫的。
王满堂被当众打了脸,一丝委屈袭上心头,望向朱寿的目光可怜巴巴。可惜往日屡试不爽的招数,今日却失灵了。
朱寿都瞧都没瞧她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杯中的酒液上,眼睑轻垂,不明所想。
王满堂将下唇咬得一片通红,眼中的委屈更甚。不过,她历来是个懂得分寸的。
明知不可为,何必为之
就在她打算收敛蛰伏的时候,阿拉坦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我愿与她一起舞刀,与她比武”
比武好啊
让她之前逞凶作恶,正好借北元的手,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这就叫做现世报
内心的阴毒在不停地叫嚣,脸上仍维持着纯良无害的娇羞,“李姑娘身手了得,臣妾也想借这个机会,一饱眼福呢”
王满堂杏眸扑闪,看着像个纯良无害的兔子,说出来的话,却叫众人脊背生凉。
身手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个女子
男女体力本就差异悬殊,更何况对战的还是好勇斗狠的北元人,胜负可想而知。
还是亲密同处过一个月的呢,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陷害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有同情怜悯的,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张宗俭再次推波助澜,“李姑娘莫不是怕了吧”
为了逼无羡迎战,他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杨惜心中冷笑,王美人和张宗俭也不想想,李姑娘若真怕了又如何,比武输给男子,根本无人会对她有所置喙。
打蛇没打到七寸,段位也就这样了,怪不得混来混去,也就混了个美人。
杨惜眸中厉色一闪,“李姑娘代表大明比斗,怎么会怕了”
她这招不可谓不狠,将问题上升到了一国的体面,直接断了无羡的退路。
在座心思透亮的,都能听出其中暗含的深意,更何况是擅长舞文弄墨的翰林。
舒芬一怔,“那姑娘招惹你妹妹了”
这话让杨慎如何解释
说他妹妹曾看上了无羡,知道她是姑娘后,恼羞成怒了
那不是败坏了他妹妹的声誉了吗
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小妹也是不愿大明落了下风。”
大明多的是好男儿,那也不至于将一个小姑娘逼上绝路呀
舒芬也不点破他,只是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北元人会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杨慎心乱如麻,虽说知道无羡有些本事,但有多少吹嘘的成分在内,就不得而知了。
内心深处,他对女子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总觉得女子不如男,疑思着她在应州的战功,多半是靠着那群狼煞军得来了。
北元本就与狼煞军有血仇,这次一对一,对上的可是巴图孟克的孙子。
她没了庇护,还不得吃个大亏
不行
他得阻止这场比武
杨慎猛地起身,屁股刚离开座位,就被舒芬给按了回来,“之前替那李姑娘解围的人都不着急,杨兄何须着急再说,你拒了李姑娘的战约,谁人能替她出战”
是啊
别说是巴图孟克的孙子了,即便是个普通的北元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姑娘输了也就输了,谁都不会置喙,若是换个男子,可就有损大明国威了。
杨慎这么一动摇了,硬生生地错过了替无羡出头的机会。
只见她从容起身,唇角扬起的笑意,轻松悠然,完全看不出是要去比武的。
“王美人和杨姑娘一番盛情,连戏台都替我搭好了,我便却之不恭了。”
王满堂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李姑娘既然擅长舞刀,那就上刀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王满堂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
拳脚相搏,尚能点到为止,若是用上了武器,刀剑无眼,轻轻划开就是一道口子,破相了不说,连小命都可能会丢了。
席间议论声又起:
“对方可是巴图孟克的孙子,这个李姑娘居然真敢应下。”
“不应又能如何等着被人扣上一顶大帽子吗”
“这次杨姑娘做得不怎么地道,可惜了那么个娇俏的小姑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人不可貌相,将门出虎女。”
“如何说”
“前两个月刚被夺爵的平虏伯知道不就是她爹,据说立过不少功劳。”
“无论如何,终究是个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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