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一旁的张永心疼不已,“您轻点。”即便万岁爷服了睡圣散,半睡半醒,这一刀剌在身上,总是疼的。
柴胡从善如流,恭顺地用镊子,换下了锋利的柳叶刀。这一回,下手确实轻了许多。
可他此刻是在拔子弹啊,不该出手快、准、狠吗?下手如此之轻、之慢,只会令朱寿更疼。
马哲算是看出来了,这柴胡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也是个腹黑的家伙。
凡是跟着他家主子的,就没一个真正面慈心善的。
这一类的手术,柴胡本就做了许多次,所有的步骤全都了熟于心,麻利地清洗伤口、缝合、上药,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张永,“根据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今夜若是发烧,就用酒精给他擦拭四肢,再给他加几味清热降温的药。”
“晚上若是有什么变故,太医院的那些庸医可不济事,”张永收敛起平日的跋扈恣睢,拉下老脸,打着商量道,“要不,您还是留下吧!”
柴胡看向无羡,见她点了点头,方才乖顺地应诺,“我可以留下,主子请回吧,老爷在府上该等着急了。”
这可为难坏了张永。
万岁爷折腾了一宿,不就是为了将无羡给抢回来吗?要是就这么将人给放回去了,岂不是白挨了这一枪了?
可是,不将人放回去
若是万岁爷的身子出了什么意外,柴胡不肯尽心救治,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圣上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低沉的嗓音,明显带着愠怒。
无羡闻声望去,见文宜神色不悦地跨门而入,识趣地打算离去,只是衣袖不知何时被朱寿抓在了手中,怎么扯都扯不掉。
是啊
她答应过他,要留下的
不能食言的
文宜一个箭步来到龙塌前,担忧地看向朱寿的伤口,已被细心地包扎好,血污全已洗净,状况远比之前要好得多得多。
微动的双唇一开一合,似梦中的呢喃,一声声轻声重复着“不要走”。
微蹙的双眉,透着心中的不舍。
文宜眸色阴郁,真不明白那个李姑娘,究竟给圣上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既然圣上无法自拔,就让他帮上一把!
他举起手中的绣春刀,冷芒一闪,砍断了无羡被抓住的衣袖,声音如同被寒潭泡过一般,透着冷意,“你可以走了!”
终于能走了,却又放不下。
无羡伸出手,想替朱寿抚平眉间,却发现他的体温有些高。
她的手本就偏冷,无法确定,朱寿是否真的发烧,索性将自己的额头,同他的贴在了一起。
文宜的手向上一挑,将刀驾在了无羡的肩上,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她的脖颈,只需上前一分,就能让她血溅当场,“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