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讥笑，“柳姨娘，你说笑了吧？整个谢府谁人不知，曼春与你的关系，她可是你未进府便跟随在你身旁的丫鬟，说是丫鬟不如说是姐妹更为合适，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你竟然不知？当真是可笑之极，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

方氏意味深长的看向柳姨娘，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了然。

方氏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二十几年过去了，原本年轻貌美的娇美人变成了内宅妇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虽是四十左右的年纪，看着确如三十出头一般。

柳姨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氏脸上的笑容，方氏笑靥如花的脸庞在柳姨娘看来是噩梦！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方氏的笑脸。

“你，你闭嘴，你懂什么？老祖宗，望你明鉴，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大嫂说的不错，曼春自幼便跟在妾身身边，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所以，今日她做出这种事妾身才感觉心痛，她自幼便跟在妾身身边，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今日一事妾身也深感奇怪，按理说，两个姑娘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出事后，妾身便安排人亲自查看了现场，最后发现今日之事实属有人陷害妾身，有人故意在后花园偏殿的香炉里燃上了催情香，两个丫鬟这才不慎着了别人的道啊。”

柳姨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她心里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不能慌，一旦慌乱，迎接自己的便是万劫不复！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撇清自己，只要自己死咬着不知，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老祖宗疑惑问道，“你说的可当真？确实是有人陷害，不是你故意为之？”

柳姨娘听的老祖宗这般问话，心头大喜，这无疑不是说明老祖宗已然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老祖宗明鉴，妾身不敢欺瞒老祖宗，妾身说的句句属实。”

谢一雪立在一旁，低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姨娘，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心中腹诽，句句属实？当真是句句属实，不过少了个前提，前提是你要陷害的人是大哥吧！

老祖宗凝眉，“那你来说，她们俩人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偏殿？既然是你的丫鬟，自然便应该紧跟在你身后，她们消失，你这个当姨娘的却不知？身后猛然少了俩人，难道你连这点也觉察不出来吗？”

柳姨娘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是妾身，是妾身吩咐曼春回瑶阁取东西，妾身的随身手帕未带，这才让曼春回瑶阁替妾身取一条，至于萍儿，她并不是妾身身边的贴身丫鬟，妾身今日也未曾喊她前来侍奉，所以，对于她为何出现在偏殿，妾身不知。老祖宗，妾身说的都是真的，还望老祖宗明鉴啊。”

谢一雪眼里闪过一抹寒意，瞪了眼跪在地上的柳姨娘，冷声开口“祖母，孙女听说，今日柳姨娘本是为了针对大哥，所以才让曼春回府取手帕，还故意诱骗大哥到后花园偏殿，意图给大哥冠上个风流成性的名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头，再者，现在大哥正得圣心，若这个名头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怕是连圣上都会对大哥存着一份芥蒂，更别谈重用了，毕竟，色字当头一把刀，人一旦有了弱点，便是给敌人制造了便利，想来若是圣上知晓，也会是这般思考吧。”

顿了顿，又道，“庆幸大哥聪明，也是巧了，曼春引诱大哥前往的由头竟然是，我寻大哥有事，大哥既已见到我，自然会是一番询问，两两对峙，便知此事是虚假。祖母，倘若今日大哥没有遇到我，那么，可有想过今日一事对大哥的仕途有何影响？”

柳姨娘瞪大了眼睛，“你说慌，你瞎说，什么引诱大公子，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雪姐儿，姨娘素日里待你不薄，纵然你心中对姨娘有怨，你也不该拿大公子的前途做赌注，你可知，这世道有因果循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谢一雪浅笑，“姨娘当然是不会承认的，雪姐儿知晓，世道有因果循环，不知，姨娘，你可信因果循环？我看姨娘的表情，分明是半点也不信因果循环，既然姨娘不信因果循环，为何姨娘又会说出这番话呢？莫不是姨娘的目的是为了脱罪？”

顿了顿，又道，“既然姨娘总说自己冤枉，想让老祖宗明察秋毫，那姨娘可否为雪姐儿解惑一二？”谢一雪不等柳姨娘应答，直接开口询问，“姨娘可否告知，曼春给姨娘取得手帕在何处？再者，姨娘说未曾见过萍儿，想来定然是萍儿自己走错路，走到后花园的偏殿里了，那萍儿与曼春俩人熟识一事，想来姨娘也不知了？”

柳姨娘摇摇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谢一雪生来就是克自己来的，偏得自己只能受着，不能奈她半点！

第173章死不承认

柳姨娘心里微颤，不得不说，谢一雪的话说道了她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让曼春取手帕，本就是个借口，曼春随身带了条手帕，自己身上也有，两条手帕是什么样子的，她能清楚的说出来，怕就怕，谢一雪这个贱蹄子拿手帕去询问曼春，万一，曼春说的和她说的有出入，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把罪证往别人手里塞？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怎么？莫不是说不上来？若真是说不上来，我也不怪你，大不了我直接去问曼春便是了，其实问不问有什么区别？你们主仆二人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事情终究是你们做下的，你们便要为此负责才是。”谢一雪冷着脸出声说道，语气虽然平平，可难掩起怒意。

坐在主位上的老祖宗看了眼柳姨娘，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妾侍就是妾侍，不但管不好整个后宅，竟然把谢府百年的门面丢失，打死她都不为过！

老祖宗听到谢一雪的话，冷着脸，“柳姨娘，既然雪姐儿问你了，你又说你无辜，那你便把事情一清二楚的交代清楚，到时候方便让雪姐儿查证，这件事事关我们谢府的颜面，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柳姨娘心里暗自咬牙，死老太婆，明显就是想惩治自己，碍于老爷对自己的宠爱，不敢轻易下手，无非是怕伤了其母子情分，现在大好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定然不会轻易罢手。

方氏抬眼看了眼柳姨娘，心里已然有了计较，想必雪姐儿刚刚的一番话是说到柳姨娘心里去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不安，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担心被人戳破的样子，在联想今天宴会发生的事情，想来今日宴会发生的事情定然如雪姐儿所说，是故意陷害大公子谢文远的，柳姨娘一时不察，所以才被谢一雪和谢文远俩兄妹反陷害。

方氏斜眼看了眼柳姨娘，本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却带着些许的笑意，“柳姨娘，你是个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莫不是当真是雪姐儿冤枉了你？”

方氏带着一丝反问，说出的话中掩饰不住的高兴。

“我看你为了证明清白，还是应了雪姐儿说的话吧，谢府门面是大，私自做出有损谢府门面的事情，你还妄想让老祖宗放过你，你当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死活，如实招来，到时候老祖宗还能饶你一命！”方氏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柳姨娘，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平日里柳姨娘仗着自己受宠，没少欺负方氏，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方氏自然是不肯轻易舍弃。

“你，你，好啊，当真是仗势欺人，方氏，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如今你做出这等子事情来，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吗？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曼春和萍儿被下药的幕后主使，实则是你，对不对？若真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通了，为何到如今你一直逼迫我承认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罪责，实则是你想让我替你顶罪，对不对？这才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柳姨娘被人猜中心思，慌神的她像是早已失去了理智一般，着急把身上的嫌疑洗清，恨不得让人替她承担一半，有个方氏在旁止不住的出口刺她，自然的，失了理智般的她恨不得把方氏拖下水，说起话来没有半点留情。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以为都像你这个贱蹄子一样，做出的事情让人看了不费吹灰之力便知是你做的，事到如今，你不过是在争一口气罢了，不论你说再多，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都不会认，这件事全是你的手笔，你少往我身上赖！”方氏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满是怒火，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姨娘临死还要反咬自己一口，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她倒是厉害，非说是自己指使，这件事牵扯到谢府的颜面，老祖宗最为在意的不是孙子辈，而是谢府的颜面，哪怕她最宠爱的孙子毁了谢府的颜面，老祖宗也是照罚不误，这个时候老祖宗本就是气在心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往老祖宗心口上撞。

谢一雪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得不说，柳姨娘确实比谢宝珠厉害多了，上一世的时候，自己败在柳姨娘手上，着实不亏。都这个时候了，柳姨娘竟然还存着一丝理智意图脱罪，但是这点心性，便足以看出来，柳姨娘是个能忍的，怪不得会隐忍那么多年。

这种人通常是最为危险的，她们喜爱让人慢慢卸下心房，然后给人致命一击，而这种人往往也是最为狡猾的，因为她们天生能忍，能忍别人所不能忍之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

谢文庭皱眉，看着柳姨娘死不承认的样子，耐不住性子，凑到谢一雪耳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小妹，你确定是她做的吗？为何我看着不像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若真的是她她早该认了才是，可她一点也没有认的意思，反而像是个无辜者，莫不是你和大哥真的搞错了？”

谢一雪摇头，“二哥，你且耐心看便是，她这种人通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不到最后一刻，她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显然，柳姨娘就属于那种人，要想让她承认，还需要一些证据才是，柳姨娘不傻，反之她聪明着呢，正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手里没有铁证，所以她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

顿了顿，又道，“二哥别急，等会我自幼法子让她开口承认，纵然不能扳倒她也要让她脱一层皮才是，要让她记住，不是什么人都是她可以欺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才是。人总要给她个教训，她才能记住！”

谢一雪冷眼看着柳姨娘，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寒意，跪在地上的柳姨娘感觉到有一双带着恨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扭头看过去，谢一雪眼里的恨意仿佛能吃人一般，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慌不择乱的把头瞥了过去，不敢回头与谢一雪那双清透的眼神对上。

第174章有失偏颇

“柳姨娘，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顿了顿，老祖宗又道，“我且问你一句，你是否承认你损害了谢府的颜面？”

柳姨娘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损害了谢府的颜面。

老祖宗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知错就改，不算晚。

“既然如此，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样吧，柳姨娘把你手中的管家权交给雪姐儿吧，未出嫁这段时间暂由雪姐儿来掌管西苑内宅一切事宜。”顿了顿，又道，“雪姐儿总归要嫁入景王府，总不能一点内宅之事都不懂，等会你便把库房钥匙和账本送到玲珑阁，先让雪姐儿代掌几天，学学管家再说。”

柳姨娘猛地听到老祖宗的话，抬起头，那双娇媚的丹凤眼里满是不解，心口难掩一阵刺痛，平时自己矜矜业业小心打理内宅，结果，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老不死的竟然让自己把管家权交出去，交给一个黄毛丫头，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自己不过是犯了个笑笑的错误，况且事情还没澄清，她竟然做好了决定！

柳姨娘不甘，她怎么能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打理内宅，最后没得到半点认同不说，不过是行错一步，老不死的竟然全然不顾自己以往的辛勤付出，直接一句话把管家权交给别人，说的好听是暂交给谢一雪，她一日不出嫁，管家权一日到不了自己的手里，再者，就算谢一雪出嫁了，老祖宗一句话管家权照样到不了自己手里！